良羽还礼，朝破宅深处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他想见的人，便冲韩宣问道：“可否引见？”

韩宣迟疑了一下，面有戒色，但想到对方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加害之心，也就点了点头，引着良羽往内走去。穿过前宅，后院的一间破柴房，良羽看到一个须发尽白的老者正伏案写着什么。

到了近前，良羽深深行了一礼，“见过帝师。”

曲焕自嘲一笑，摆了摆手，“我已不是什么帝师，戴罪之身，勿须多礼。这些日子，多谢你照拂有加，不然我这条老命，可就病死在此了。”

“帝师言重了，不能亲自侍奉左右，良某深感愧疚。”

“不知你来找我所为何事？”曲焕轻咳一声问道。

良羽直起身子，小心说道：“陛下要捉拿帝师，想必人人都想将您送去洛邑，换取封爵。若我所料不差，帝师必定会选择绕道楚国洛邑，虽说楚王对封爵没什么兴趣，但风陵渡一战楚王失了势，难保他不会用帝师换取陛下的。”

韩宣皱起了眉头，之前他就是这样想的，谁料被良羽一语道破。曲焕无奈地笑了一声，“我的目的是回去皇宫做我该做的事，不管是我自己去也好，还是被别人缚去，都没有区别。”

“但，大部分人还是觉得带着你的人头去才稳妥。”

韩宣哼了一声，脸有怒色，曲焕迟疑了一下，“你想我帮你做什么？”

“帝师，恕我直言，这个时候，无论你怎么做，都不是回去洛邑的最好时机。倘若帝师信我，我可以把您安全送回洛邑，不过在此之前，我想请您随我去一趟不寿山。”

“不寿山？那是晋国王陵所在。”

“正是，如今的大晋，唯有一人方能使之安定，而此人就在不寿山。”

曲焕面带疑惑，良羽轻轻吐了两个字，“许詹。”

“他？想不到他竟然在不寿山。”曲焕笑了起来，“这老家伙，当年卫大将军让我修书给他他来长城，送信的人却找不到他，没想到他去了不寿山。”

顿了一下，曲焕又道：“你去不寿山是想将他请出来稳定这大晋的局势，想必是打算在公子楼身上做些文章吧！”

良羽心中震惊，不愧是帝师，只听到许詹的名字就知道自己的打算。可惜，他是卫大将军的人，不能拉拢，不然的话，大事可期。

“不寿山离此路途遥远，先生不可冒此风险。”

韩宣冷眼盯着良羽说道。而曲焕则是陷入了沉思，倘若自己能够证实长城外有什么，那单凭守卫军的一面之词很难让人相信，可若有许詹，那情形便会不同。他在大晋军中威望甚高，只要他振臂一呼，将会有很多人相信，到了那个时候整个大周相信也就容易多了。

“好，我陪你走一遭。”

“先生。”

“多谢帝师。”

良羽深深一拜，韩宣则是恼恨地盯着他，正想说些什么，却被曲焕阻止。眼看良羽离开，韩宣着急地行礼道：“先生，不可去，恐有变数。”

曲焕起身扶着韩宣，面有凄色，“许詹乃大晋名将，若我能够证实长城外真有异动，长城援军，可就指望他了。能解大将军之忧，解长城之难，纵死，死而无憾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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