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长曦等人在小将的带领下上了不寿山,到了草亭。√
草亭外,那老者看到曲焕哈哈大笑,快不走了过来,“看看,咱们都老了!”
曲焕也十分高兴,身子隐隐发抖,多少年了这是,多少年未见了。
亭边的白发老者正是许詹,他把着曲焕的手进了草亭,对于姬长曦等人全当作没看见,无奈,姬长曦三人只能在草亭外候着。
“你怎么偏要回来?”
许詹问道,陛下要杀曲焕的事他自然清楚,当年好不容易逃去了长城怎么地又冒此风险回来?
“此番转回是长城之事。”曲焕忧心地叹了口气,却不知该从何讲起,好在许詹也不插话,耐心地着。
“北地风雪很大,尤其是今年,遮天蔽日把北荒的一切都给冻住,戎族在风雪中苦苦挣扎,根本无力进攻长城。”
“哦,这是好事,老友因何忧心?”许詹忍不住问道。
“我忧心的不是戎族,而是那风雪。你知道,我年轻的时候喜欢读书,皇宫内的藏书不说全部,十之七八我都看过,当时人年轻很多书都是一扫而过,现在老来自然是记不住的,但是今年的风雪,我看到那风雪我就想起年轻时候看过的一册帛书。”
曲焕尽力回忆了一下,抓住点了什么这才又道:“准确说来,那是一副画,画的就是长城那边的景象,那等风雪我在画中看到过。”
“还有些什么,与那风雪有关,可惜记不清楚了,我心里不踏实,所以必须回来看看。”
许詹耐心地听完,没有说话。
虽说他是武将,对字画也有了解,风雪之势,在画卷之中很难表现,即便表现出来了,大有夸张之嫌。
曲焕身为帝师当然明白这个道理,断不会区区一副画冒此杀头风险,想必当中有隐情,自不便说罢了。
“那可有什么事我能帮忙?”许詹问道,曲焕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我来找你无非是想借你之势,其一,若长城有变希望你能;其二……。”
说着,曲焕看向亭外的良羽。良羽急忙走进亭中,朝许詹施了一礼。
“看来,公子楼不过是你们见我的一个借口。”
曲焕讪笑,“你手下的人不通报,我上不得来,只好出此下策。”
“你的主意?”许詹冲曲焕点点头,拍了拍他的手背,而后盯着良羽问道,那一双眼睛虽然苍老,却犀利至极,给人一种面对千军万马的感觉。
“晚生为大晋而来,欺瞒将军,还请将军责罚。”
“哼。”
重重地哼了一声,许詹冷笑,“口口声声为大晋,倘若真为大晋,何必还来见我?你们一个个引颈受死,这大晋又怎会不太平?”
良羽愣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接口,胸中即便有万千言语此刻竟然也挑不出合适的词来应对。
晋王暴虐,莫非人人都要承受他的残暴不成?
“世人都说我告老是因为公子楼远走北地,没错,我是公子楼坐上王位,但还不至于蠢到用这种方法去表达我的不满。”
良羽听了这话,顿时苦笑,“后生妄揣将军心胸将军见笑。”
“我告老,那是不想让晋国震荡。如今的大王的确气量不足,我若不走,他必杀我,我虽不才,可晋军中的门生也不少,无论我领死还是反抗,他们都会生出祸事,却没想到而今的大晋被尔等搅得乌烟瘴气。”
良羽沉默地听着,没有开口。
良久,许詹轻轻叹了口气,“我早已厌倦了朝堂,尤其是先王来了这里之后,我更是想通了一切。大晋,气数已尽,无论我下不下山,这大晋终究是走到了尽头,所缺的不过时间耳。”
“我虽在不寿山,可也知道外面的传言,无论公子楼是死了还是失踪了,你们也别老想着在他身上做文章。你们缺的是一个名正言顺,不管大晋最终如何,想来之后,自会有不少人打着晋王一脉子嗣的旗争权夺利。”
良羽惭愧到了极点,脸颊泛红,自己和素迁的计议被许詹一眼看穿,如今细细想来当真是幼稚至极,这样的法子千年来不知轮番上演了多少次,毫无高明之说,用来哄骗平民倒是堪用,可用在许詹面前,好比跳梁小丑。
不过,既然来了,自然不能空手而归。
“将军……。”
“你勿须多言,我绝不会下山。”许詹一摆手,打断了良羽的话,很是果决。
良羽无奈,只能躬身退出亭子。
不一会,有人领着姬长曦三人下去歇息,而曲焕与许詹依旧在草亭相谈甚欢。
江少延整日里愁眉不展,蔺合安一直在梁城等着他的答复。可他连日来苦苦思索实在是想不出个稳妥的法子。
正准备出府走走,门子突然跑了进来递上一份名帖,江少延拆开一看,顿时脸色骤变,心头一紧,怎地会碰上。
可对方也是自己招惹不起的人,无奈之下,只能将他们请了进来。
来人,正是褚秀和张坚看到的车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