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澜衣的脸上全是血泪，原本的倾城之姿彻底枯槁，早已不成人样。

她很瘦，瘦得只有一把骨头。她的面色苍白，白到透明，可怖。

容九渊张开唇，薄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已经一百年了，他还能说什么？

想叫她一声“澜衣”，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容九渊曾经在心里问过自己：他爱沈澜衣吗？

答案自然是：爱过。

爱过，恨过，爱终究敌不过恨。

他从不怀疑自己对沈澜衣的爱，因为那时的他还没有坐上魔尊的位置，尊位之争凶险，他每日被逼着练功，身边竟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黑暗到无边无际的生命，如果突然闯入一抹不同的色彩……

他自然会珍惜那一抹不同的色彩。

彼时的容九渊并不擅长表达心意，只是今天带她看看月亮，明天送她一盏花灯。

没有什么山盟海誓，所有的情意，都在星光月辉里，在随水漂流的花灯里。

“你来了……”此刻，沉默了良久的沈澜衣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阿离。”

一声“阿离”，两人皆泪目。

“嗯。”容九渊淡淡应了一声，有些不自在地别过了头。

“一百年了，你就不愿看我一眼吗？”沈澜衣见他转过头，心痛如绞，“阿离，我等了你一百年了……”

如果是普通凡人，人生有几个一百年？

那个叫“阿离”的翩翩少年，她记住了，一记就是一百年。

忘不了，推不开，躲不掉。

“沈澜衣，你我之间，已经无话可说！本座百年前便告诉过你，永远不会原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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