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住了,昨天晚上我和驼子天色快亮了才睡下,竟然一样被人钻了空子,这家伙究竟是什么人?和罗燕又是什么样的仇恨?人都死了还肢解成几十块,可想而知,这恨有多深!
等我跟进了安息堂,却看见了驼子正跪在我小姨的骨灰盒前,无声的抽泣,腰弯的更厉害,头几乎耷拉到了地上,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他面前的地砖上。
我又一次被眼前看到的景象弄迷糊了,这驼子,究竟和我小姨有什么关系?怎么会哭的如此伤心?
犹豫了很久,终于没有出声,转身走出安息堂,留下驼子一个人孤零零的面对我小姨,也许,让他们静静的的呆一会,是对驼子最大的安慰。
第二天,刚爬起床,殡仪馆的大门就被拍的山响,我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脑袋,从宿舍里钻了出来。
一到门口,就看见李顺一头一脸的血,嘴里还在不干不净的骂道:“他妈的,被老子逮着,非要他的命不可!”
李顺见我出来了,双眼一翻,吼道:“快过来开门!”
我急忙应了一声,跑过去打开铁拦门,心里却乐开了花,能有什么事能比一早起来就看见李顺这副狼狈模样还开心的呢?
门一打开,李顺就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闷哼一声,大踏步向他自己的宿舍跑去,他的宿舍里,还有一卷纱布,上回李顺被袭击时没用完的,不过便宜没出二家,他上次没用完,这次还归他用。
我正在暗自幸灾乐祸,谁料李顺猛一回头,阴阳怪气的说道:“你起来的满早啊!”我不知道这话什么意思,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绝对不是什么好话,只好惶惶恐恐的回答:“我刚起来,下次我一定早点起来,争取在你来之前把杂活干完。”
李顺紧盯着我看了一会,见我不象是说谎的样子,就挥了挥手道:“无所谓!没什么差别,反正都是你的事,跟我没关系。”说到这话音一转道:“你跟我来,帮我把头上的伤包扎一下。”
我无奈的应了一声,明明不想去,可又不敢不听他的话,现在驼子又不在,这家伙要是发起狠来,凭我这小细胳膊小细腿的,吃亏的可是我自己,何况昨天刚挨过他一巴掌,现在摸摸脸上还有点疼。
刚到李顺宿舍的门前,李顺面色又是猛的一变,身形猛的一绷,整个人如果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敏捷的向门边靠去。门上的门锁已经被砸了开,正晃晃悠悠的挂在门环上,显然有人进过李顺的宿舍。
李顺的宿舍并不常住,只是用来偶尔休息一下的,里面除了一张床以外并没有什么摆设,我曾给他送过水,知道里面是绝对藏不住人的,而且肯定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别说小偷,只怕连老鼠都不屑一顾,那么,是谁闯进了李顺的房间?为什么谁的房间不好进,偏要进李顺的房间?虚掩的门后,究竟隐藏着什么?
顺着虚掩的门缝看去,里面黑呼呼的,看不见一丝光明,甚至听不到一点声音。
真正可怕的是什么?不是鬼、不是野兽、不是人,而是未知!未知,正是因为不知道,有着无限想象的空间,才会比已经看见的、已经听见的更可怕。
幸好这种未知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因为有人比我还要害怕!
李顺猛的大喊一声,一脚踹开房门,身形一纵,窜了进去。
但房间里并没有传出我期待的怒喊声,争斗声,野兽嘶吼声,或者是绝望的惨叫声,甚至开枪声,子弹横飞声,而是一片寂静,寂静的令人毛骨悚然,刚才窜进去的李顺,好象也凭空消失了一般,连一丝呼吸的声音都没有。
我莫名的害怕起来,我不害怕吵闹,不害怕争斗,但我很害怕寂静,特别是这种没有一丝生气的死一般的寂静。
我缓缓的推开了房门,一线阳光顺着门缝挤了进去,驱走了里面的黑暗。
首先我就看见了李顺的背影,浑身绷的铁一样紧实,两只拳头握的青筋冒起老高,身形仍呈前冲之势,如同一头愤怒到了极点的公牛,死死盯着对面的墙壁。
对面雪白的墙壁上,写着九个血红的大字,“我回来了,回来找你们!”如同一句充满恶毒的诅咒,讥讽般的在墙面上放肆的扭动。
“砰”的一声房门又被撞了开来,驼子冲了进来,看见我时,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李顺缓缓的回过头来,脸上铁青一片,看了一眼驼子道:“你不用为他担心,这次轮到我了。”说完慢慢的走出房门,孤寂的影子在地上拖出老长,一下子好象苍老了二十年。
下午的时候,我又一次看见了李顺,依旧神情木讷的样子,我忽然觉得眼前这个高大的壮汉,在粗旷的外表下,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