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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残阳的房间,茶几上煮着一壶西湖龙井,南宫允捧着茶盏浅浅地呷了一口,热气蒸腾上来,不觉便模糊了她的双眼,她抬起湿润的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坐在对面的傅残阳。
傅残阳将茶盏从炉上轻轻挑起,接过她的茶杯又给她续了一杯,微挑眉睫,略带笑意地看着她,温存而幽雅,“允儿,从进门起你就一直这样盯着我看,难道我老了,被你瞧出皱纹了?”
南宫允愣了一下,禁不住挑起唇角笑了出来,垂下眼睑,心道:“这笑话,真冷。”
傅残阳看着南宫允有些僵硬的神色,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只是短短数月不见而已,怎么感觉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生疏了许多,难道,是因为成亲的原因吗?
“你……”两个人同时开口,诧异地抬头看了对方一眼,旋即一笑。
一如既往的默契,倒是让南宫允在舒心地笑出来的同时也缓解了一下情绪,放下茶盏,舒展眉毛笑了一笑:“傅大哥,你的腿什么时候好的,为什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傅残阳目光一晃,半响淡淡地说道:“你离开之后,金陵接连下了好几场大雨,这两条腿也不争气地跟着疼了起来,后来实在是疼不住了,师父无奈,只得让三叔再想法子,三叔更是无奈,不顾以前的过结把老鬼医从荆国请了过来,结果还真被他治好了。”
南宫允闻言惊诧,“老鬼医,难道是鬼医桑格的师父?”
傅残阳点点头,“正是。”继而又疑惑地挑起双眼,“你认识鬼医桑格?”
不仅认识,而且很熟呢。
南宫允心道,嘴上却说:“见过几面,他前阵子随荆国使团来了大黎,现在在盛京呢。”
“哦。”傅残阳淡淡点头,并不怎么在意。
又是半响无话,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似是享受这份难得的静谧,注视着桌上还在蒸腾的茶水,久久不语。
南宫允目光纠结地盯着眼前的茶水,心中如何也欢喜不起来,也不知为何,原本心心念念地想要桑格帮忙医治傅大哥的腿,现在他的腿好了,对自己来说,应该是个意外之喜。
但是为什么,总觉得心里空空的,像是突然间失去了什么一样。
傅大哥的腿好了,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她欠傅大哥的债也还清了?
过了半天,还是傅残阳打破了沉寂,“允儿,你可是在怪我没有及时告诉你腿被治好一事?”
南宫允摇了摇头,忙道:“没有,我怎么会怪你呢?只是觉得,这是好事,你应该第一时间通知我才对,让我也跟着开心开心。”
傅残阳轻笑了一下,眼底滑过一丝淡漠,“是啊,若是第一时间通知到你,你就双喜临门了。”
南宫允脸上讶然之色一闪而过,“双喜临门?”
傅残阳垂下眼睑,低声道:“腿被治好的那天,正是你和麒王爷成婚的日子。”
南宫允听到这句话,脑袋“嗡”地一声如同炸开般,一时间,只觉得头晕目眩。
她看着傅残阳黯然的神色,心口蓦地一疼,看着他的目光,有愧疚,有委屈,有不忍,又似矛盾,微微合上双眼,忍住了几欲滑下眼珠的一行热泪,满腹的话语最后只凝结成了一句:“傅大哥,是你,让我和杜云烈成婚的。”
只这一句话,便像利刃一样狠狠地戳进了傅残阳的心脏,他猛地抬起头,“允儿,我……”
不等他说完,南宫允一下子站了起来,含着泪笑道:“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傅大哥你的腿好了,以后再也不用我在你后面推轮椅了,你又可以骑马、耍剑,以后比武,我再也不用让着你了。”
傅残阳心中一苦,却不由失笑:“我什么时候跟你比武,需要你让着了?”
“也是啊,”南宫允凄楚一笑,“从来都是傅大哥让我,从来都是傅大哥对我最好……”
傅残阳看着南宫允,眼底泛起丝丝怜惜,朝她伸出手:“过来……”
南宫允看了他一眼,听话地走了过去,在他身旁屈膝跪坐下来,微垂着眼睑,也不说话。
傅残阳微微叹了一口气,从袖口中掏出手帕,轻轻给她擦拭着脸上的泪痕,安慰道:“不告诉你也是怕你知道消息后忍不住赶回来,傅大哥知道你此去盛京有很多事情要做,怎么忍心打扰你呢?师父他们,则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别怪他们。”
南宫允撇撇嘴,“我哪儿敢呢?”嘴上是这么说着,可是话音里却难掩委屈。
傅残阳不由失笑,别看允儿在外面是叱咤风云、霸气侧漏的一方首领,可是一回到家,不论是面对他的时候还是面对师父、师兄们的时候,都像一个长不大的小孩子一样,委屈撒娇什么的样样俱全,让人啼笑皆非。
傅残阳给她拭干眼泪,却发现她左半边脸上隐隐有指痕的印记,虽然已经消肿,不那么明显了,但是仔细看还是能够看得出来,掰过她的下巴仔细地端详着,蹙眉问道:“谁打的?”
南宫允一愣,摸摸自己的左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