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李愬并没有被激怒的表情,他继续保持仪态,向卢从史请求道:“希望能见到篡太子。”
“什么篡太子,是天子,且岂是你所能见到的。”卢从史的回答很粗暴。
但其实现在叫他请李纯出来,也是不可能的。
李愬便偷偷用双眼扫了下帐幕前后,看到伴随李纯逃难的诸位,觉得他们脸上的表情有些心虚而古怪,便不再继续纠结这个请求,而是告诫卢从史:“高辅师随即便要与卢牧决战,炮铳刀矛无眼,您营垒中多有皇唐贵胄,还请暂且将他们送出,安置于更为安全的冀氏县郭里,此城郭南北东三面都是悬崖,非常安全,以免我两军决战时有所误伤。”
“冀氏县郭可是在神山下,现在已是你高岳军的后方,那样不是代表我把这群驸马都尉和公主全都拱手送给高岳?这样绝对不行。”
“那这样,卢牧可将一半人送往我冀氏城安顿,其余一半往后送往你昭义军长子县,如何?”
“好,为表示诚意,那就这么做。”卢从史很大气。
结果义章公主和张茂宗,抽签前往冀氏;而德阳公主和吕灵,则抽签退去昭义军阵地后侧的发鸠山。
至于义阳公主和王士平,卢从史哪里都不让他俩去,并公开宣扬这两人就专门呆在我的帐幕内。
回去后,李愬便告诉都统高固说,篡太子很可能没有到昭义军中,且对面的营里又看不到王武俊,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
于是高固就专门询问被送来的张茂宗和义章公主,到底那边的内幕为何。
张茂宗告诉高固:“雕黄岭至漳水口间布阵的昭义军兵马足有五万上下,且圣主已抵达卢从史营中,将士们皆高呼万岁,士气高涨。”
“那王武俊呢?”
答曰王司空先前上雕黄岭时,不小心被流弹所伤,现在正在休养,不能见外人。
听到此高固颔首,便把张茂宗夫妻俩送去冀氏城。
高固很快就唤来传令司的人,将密文交付给他们,使其以一日三百里的速度,驰去翼城,让高辅师领其余的武义军两万多精锐,及干将莫邪射击军,火速奔赴到乌岭来,“与卢从史对决,对方应该是在拖延时间。”
同时,雕黄岭处,卢从史也在与牛义、来希皓、乌重胤、李绛等密谋方策。
李绛这才知道,六万昭义军其实已非常缺少粮食。
原本昭义军在李抱真、王虔休掌旌节时,兵数不过三万上下,到了卢手中,不但用光军镇原本五州的赋税、库藏,还刮了河东、河中的为己所用,将人马迅速扩充到六万多,其中还有四十门重炮,外带三千五百匹战马,这才于先前一度压制住魏博。
但对魏博的战事,没让卢从史得到什么实际好处,也掠夺不到粮食,只能灰溜溜退到洺州,得闻李纯逃来后,又跑到上党来接应,几番折腾下,牛义明确告诉李绛:雕黄岭不过两万人上下,粮食还可支撑二十日,卢从史害怕守不住,就又让麾下大将杨同仁、丁帧国,带着后继梯队约两万人,押运最后的粮草,自潞州府城往这里来增援。
可卢从史还有个担心,那便是被他吞并的数千前神策龙骧军士卒,这批人都听夏侯仲宣的,于是卢对夏侯仲宣是用也不是,留又不敢,只能让他驻屯在邢州,又抽出一万士卒“看管”,这才安心。
“张茂宗去冀氏,那对面宰堂军都统肯定要通过他来打探我方虚实,故而我方反其道用之,恫吓下敌方,使得他们在乌岭处不敢轻举妄动。”卢从史对自己之前的计谋,很是得意。
“然而这样的态势是持续不了多久的,我方若想得胜,还得使出其他谋略来。”李绛而后随即盯住雕黄岭一线的地图态势,良久便问到,“这里是何处?”
乌重胤就说,这里叫西谷,口窄腹阔,宛若口袋。
西谷恰好和雕黄岭相连,岭的西南方向,又是漳水口,恰好构成个天然形状的偃月阵。
“我觉得高岳用兵,必以凸出的西谷为力攻方向!”李绛判定说。
“那就用西谷做文章。”卢从史也觉得,决定胜负的,便是此地。
同时卢从史又指令判官孔戬,迅速赶赴恒冀和幽燕,督促王士真、刘济尽快停火,听自己的,结成联盟,且来增援自己的上党。
“大夫还得注意,看看那王武俊,是不是真的将圣主劫持去真定府,若是便和王武俊交易,用王士平和义阳公主,换回圣主。”
“王武俊既然能扔下其子,说明并不看重士平,某预料其必不会用圣人交换,否则不是多此一举?”孔戬对这场贸易并不乐观。
卢从史扬扬手,说大夫且去办,条件都是可以更改的,当前还是对付高岳最为重要。
“宰堂军居乌岭上,而乌岭恰好在汾水和沁水间,与两道河川平行,走向贯穿南北,所以高岳无法利用水路,从绛州运粮至此,补给必然也是困难。他不和我军决战倒好,若决战的话他必先手,故而我军要后发制人,我决定以兵两万交于乌重胤将军,布阵于西谷,其中对外示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