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章,用任性点的标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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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兴五年初冬,即公元八百一十年,又新式黄帝纪元三五零七年,又辅师武元衡执政元年,治天上皇李适病笃,临崩于邺城仁寿行宫中。
幽州蓟城的一座佛寺前,刚刚走下山门的名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坐在寺庙和大道、河渠相通的宿院前,要了些简朴的糕点,外加壶茶汤,自顾自地于榆树下的面桌案边,吃了起来。
边吃,那年轻人还时不时瞥着河渠岸头处停泊的艘船只,好像生怕它随时会启碇离去似的。
旁边的食客们,就和主持宿院的僧侣闲谈起来。
这年的大事,莫过于西蕃的彻底崩溃,及治天上皇的驾崩。
前两年的大事,则是倭国在战争里的屈服,这次战争让许多渡海去的皇唐将校士卒都发了财,唐朝远征军很巧妙地运用了策略,收买了心怀鬼胎的伊予亲王,船队成功登上九州筑紫,驱逐了山部王,扶植了伊予亲王入平安京,山部王遁去日本的东国,不久抑郁而终,旋即日本陷于平安京政权、东国政权,还有虾夷政权,三足鼎立的局面。
当然这背后也离不开张保高对新罗的征服,他用唐朝援助的大批富余布帛和米粮,收买无数新罗贱民百姓,强行推行了宫廷改革,废除骨品制,居然娶了新罗国君的女儿——作为答谢,熊津都护府在新罗地重新建立起来,唐朝派遣官员和军队入驻这个都护府内,海东商社资产则膨胀到了一千五百万贯,新罗和日本全成为货物的倾销地,其已成为一个中等国家实力的庞然大物。
在西面,唐军只出动三个军团,支持凉州的牟迪赞普,顺利攻入了逻些城。
因西蕃帝国先前的佛苯之争,外加统治者内讧,唐和牟迪的联军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抵抗,西蕃的衰落程度,让随军的唐兵都咋舌不已,“高太师的儿子,是第一个攻进去的,他指挥炮队,轰塌了西蕃的大寺(应指桑耶寺),僧侣们都出来投降,还说这炮丸是五台山的文殊菩萨降下的惩罚,居然还把高太师的长子当文殊菩萨来拜。”一名曾参与过对海东战事的老兵,说起西面战事的掌故,也是颇为熟悉,引起众人的笑声来,就好像他也跟着高竟一道打入逻些似的。
此刻另外位准备动身去恒山参拜的香客,则说起上皇的驾崩来,“五月是上皇的诞辰,本来好好的,坐在绳床上和百官一道看长竿戏,有几个小儿就在竿子顶杂耍,十分惊险,引得众人喝彩不已,结果上皇却看到殿上的百戏师当中,有个中年男子,看着长竿,跑来跑去,心忧欲狂的模样,上皇就问所为何事?旁边的女学士就回答说,长竿上的幼童,是他的亲儿子,他总是害怕亲儿子会坠下受伤,以致如此。结果上皇当即哭起来,说了句我亦有儿啊,随即就病倒大渐,就这样一日不如一日,眼看就不行了,唉。”
众人也不住地摇头。
五年前上皇退位,让于思宗皇帝(李诵谥思宗)之子均王继位,年号即是“启兴”,取“光启中兴”之意。
可谁料到短短五年,就在辅师郑絪辞任后,上皇就到了快撒手人寰的境地,走完坎坷的一生的呢?
众人议论不休,那年轻人却很迅速地吃完餐饭,接着站起来,对着暮色里的山门,合掌后深深鞠躬,便登上了河渠边悬起灯笼的船只。
几位佛寺宿院的食客,不经意间看了这瘦削而孤僻的年轻人数眼,才看到他的幞头下头发非常短,好像剃光了后又长出来似的。
那位年轻人留下了一枚小银币,作为食费。
现在随着倭国的银大量流入,小额的“当百银钱”和“当千银钱”也被铸造出来。
两位僧人看到那银币,赶紧拿起来,追着那上船的年轻人喊到:“无本,无本,谁要你支给钱来着?”
可远去的船甲板上,那年轻人只是略微还礼而已。
无本,正是幽州人贾岛出家的法号。
但他在接到大名鼎鼎的韩愈的书信勉励后,起了俗心,居然要去邺城参加国家的选举考试。
在他原本剃光的头皮上,各种理想和野心,都像头发般扎愣愣地冒出来了。
船行到永济渠折弯处的独流口,贾岛下船,此地恰好在幽燕和沧景的交界地,又通往大海,故而船只云集,市集喧闹,贾岛看到食肆里面飘出羊肉的香味,不由得咽了下吐沫,只觉得舌头下自动溢出了许多口水,先前出家时,没怎么吃过荤腥,现在压抑太久,以至于觉得羊肉香味有极强的诱惑。
而今秋收冬藏,恰是吃羊肉的好时节!
木制的高大柜台后,排着一排凹槽,内里架着熊熊燃烧着木炭的火盆,其上的铜釜内被烧得沸水滚滚,光这套灶具便价值不菲,店家和帮工正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