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这是关心则乱。”暮雪微微一笑,为他的茶杯续上水道:“如果姚冲目光如此短浅,他充其量是个小恶之人,哪里称得上‘大奸’?姚冲其人虽然奸佞,但也不失为一个能做大事之人,他懂得轻重缓急。更何况,还有姚启在他身边,姚启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背叛皇上的。”
云霆一晒道:“他是不敢背叛宗主而已……雪儿,你是不是觉得朕小心过头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皇上处境如此艰难,小心本没有错。我的意思是,皇上可以重用姚冲,然后让姚冲去和三王斗,等到有朝一日,姚冲的利用价值消失了,皇上不妨除去这个奸佞,还可令天下人称赞一番……”暮雪的神情稍显严肃,她知道,也许有朝一日,自己和姚冲的命运是一样的。
云霆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将茶杯放到一旁,牵起暮雪的手道:“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你放心,朕永远不会那样对你……”
储秀宫中,暮雪在絮儿的服侍下沐浴更衣,将将退却一身的疲乏。
正想靠在床上休息一会儿,偏偏有宫女来禀,说是储秀宫中张才人和柳才人来拜见。
暮雪摆了摆手,道:“告诉他们,我已经睡下了,让她们改日再来。”
小睡过后,暮雪又喝了一杯清茶,然后问向絮儿道:“这段时间宫里都发生什么事了?”
絮儿道:“发生了很多。不过大部分都发生在长春宫。自从小皇子离世以来,德妃愈发的张狂疯癫,肆无忌惮。她打杀了自己宫中大半的奴才,只要是她认为有可能谋害了小皇子的,不管有没有证据,她都不会放过。”
暮雪点头,德妃的这些反应倒是在她的意料之中。丧子之痛,无论如何,德妃也要找个途径发泄出来,否则她一定会被逼疯的。
“如此一来,长春宫岂不是人人自危?那淑妃和郑修仪呢?她们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
絮儿又道:“淑妃娘娘倒是低调的很,平日里就在琉璃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郑修仪因为有身孕,所以也不怎么出来。但是德妃前几日抓了蒹葭宫的两个宫女,非说她们形迹可疑,极有可能是谋害小皇子的凶手!后来,郑修仪跑去长春宫要人,但是却被德妃以‘身怀龙嗣,需静心养胎’为由,赶回了蒹葭宫。”
暮雪闻言挑眉,德妃竟然已经疯狂到这种地步了,不止对自己宫里的奴才下手,连别人的奴才她都毫不手软?
“那忠王和楚王对此事都不加理会的吗?”暮雪有些诧异,依照郑修仪原本的性子,出了这样的事情,她一定会闹到天上去,就算楚王在骊山,她也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还有忠王,他怎么会任由德妃如此胡来,殊不知这样是在自取灭亡?
絮儿又为暮雪把杯中的茶续上,继续道:“怎么不理会?第二天楚王妃和忠王妃就都进宫来了。不过她们具体说了些什么,奴婢就不得而知了。只知道郑修仪没有借着这次的事情大闹,而德妃却是丝毫不见收敛。”
郑修仪会一反常态,愿意委曲求全,息事宁人的愿意只有一个,那就是她做贼心虚!楚王妃也是一样。
估计德妃也是怀疑到了这一点,所以每每都拿郑修仪的‘身孕’做文章,用来堵她的嘴。而郑修仪,也只得忍气吞声,乖乖就范了。
其实两位王妃进宫来的目的并不难猜。楚王妃是来安抚郑修仪,怕她一时想不开和德妃发生什么正面冲突,那样一来,会回得不偿失。而忠王妃想必是来劝诫德妃让她收敛心性的,可是德妃显然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仍旧是按自己的心意行事。
如今皇上回宫,想必这后宫的争斗会更加激烈,如火如荼。
暮雪苦笑的一下,随后对着絮儿道:“你这些日子小心些,千万不要惹到德妃,她如今已经快疯了,能躲就躲,千万别把自己牵连进去。”
“喏,奴婢会小心的。”
八月十五中秋夜。花在此时落,月在此时圆。天上人间,歌起舞飞旋。
大齐皇宫里,正是这样一片歌舞升平的繁华景象。
云霆身着赤红色龙袍,端坐于金座之上。俊朗的眉宇之间,天威浩然。琥珀色的眼眸微微流转,扫过席间众多的贵戚众臣,不怒自威的气势令众人都不敢轻视懈怠,甚至微微的有一些紧张。
不知为何,小皇帝自从骊山狩猎归来以后,让人感觉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从前那个昏聩无能的形象正在众人的脑海中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天威浩然,且锋芒渐显的少年帝王。
暮雪身上的宫装华丽且繁复,这样的装扮多少有些累人,但是没有办法,这就是规矩,身为皇上的女人,必须遵守的规矩。
云霆拉了拉暮雪的手,低声问道:“怎么了?感觉你好像有点不自在?”
暮雪轻笑,嗯了一声,随后解释道:“头上的金饰实在是太重了,压得我脖子都难受。”
“这样才端庄华贵嘛,如果是凤冠,那就更沉了。”云霆旁若无人的和暮雪窃窃私语,看的旁边其余几位宫妃妒火中烧。
德妃见状,酸溜溜的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