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儿他出生的时机不对,他根本不能活在这个世上。
如果他活着,陛下的性命恐怕就要不保了!”
暮雪大吃一惊,她没想到德妃竟然能够想到这一层,那么德妃是不是也猜想到了,小皇子的死,是陛下一手所为?
德妃望向暮雪,眼神中透出一丝了然:“看你的表情,就知道我说对了。咳咳,一切都是他做的吧?他从一开始就在布局,就在设计,从我第一次见他起,就成了他手中的棋子……哈哈哈!我真是错!大错特错!错到以为他对我还有一丝真情,错到以为一片痴心能够唤回他一丝眷顾!
最是无情帝王家,对于他来说,我和皇儿都是可用可弃的棋子。他对我们,从未有一丝一毫的真情……”
暮雪就那样静静的望着她,望着她嘴角苦涩的笑,还有眼底隐约可见的泪光。
“暮雪,我今日对你说这些,只是想让你看明白,在宫中,今日光鲜亮丽如你,他日就可能落魄心碎如我。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到陛下身边有什么目的,我只希望,你能记住今时今日的我……”说完,德妃忽然大声的咳嗽,忽然,一口鲜血喷出,而后摇摇欲坠的倒了下去。
“娘娘,你怎么样?”暮雪走近她,扶她在枕头上躺好。
德妃抬手,擦干自己唇边的血迹,她依旧在笑:“不用觉得我可怜,死亡对我来说……是种解脱……也许到了阴间,我就不用在面对这些勾心斗角,这些利益取舍。我可以静静的陪着我的皇儿,看他长大,教他写字……”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饶是暮雪的心再冷,这一刻也难免被动容。德妃其实从未放下,哪怕到了今时今日,她的心里也还是记挂着云霆,记挂着她的皇儿。
德妃的目光忽然寂静了:“是么……那也很好,什么都没有,我也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其实陛下对你并非全然无情,他心里,一直记挂着你。”
“你不用安慰我。”说完,德妃又呕出了一口血,继而整个身体开始痉挛,发抖。
暮雪知道,德妃的生命已然走到了尽头。
“帮我告诉他……如有来生……来生……”
德妃的声音悄然静止,她没能将最后的心愿说出来。
泪,默然滑落。
暮雪凝视着德妃,一股悲凉油然而生。
如有来生,这个痴情一片却伤痕累累的女子会怎么选择呢?她还会愿意再遇见那个给了她希望,却又让她绝望的负心男子吗?
暮雪站起身,如意哭喊着扑到德妃的床边。
“娘娘——娘娘您醒醒啊!您不能就这样扔下奴婢!娘娘——”
木然的迈着步子,暮雪走出了冷宫。
一点冰凉的晶莹垂落在暮雪的脸上,慢慢融化。
她抬头,恍然间发现世界已经被一层薄薄的白雪覆盖。
这是今冬的第一场雪。
暮雪不再乘撵,而是就这样一步一步的踩在白雪之上。
也好,德妃和他之间的缘分始于一场大雪,也终于一场大雪。上天对她也算是眷顾了。
德妃是无辜的。她爱过,错过,痛过……如今她的人生已然落幕,不管谁是谁非,恩恩怨怨,都可以彻底的结束了。
这场雪整整下了三天三夜,整个皇宫都皑皑白雪覆盖。
云霆下旨,德妃按皇贵妃礼制,葬于东陵。生前,他于她有愧,死后,他所能为她做的也不过是一份虚无的荣耀。
郑修仪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更是气得呕血三升。德妃那个贱人明明已经被打入冷宫了,竟然还以皇贵妃之礼将她葬于东陵?
皇上的脑袋是不是糊涂了,为什么他心里只念着那个贱人的好!
“娘娘,您该吃药了。”如萍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汤,送到了郑修仪的旁边。
郑修仪一看那药就皱起了眉头,自从上次落水之后,她的病就再没好利落,总是时不时的发烧咳嗽。因此她也不得不每天喝这个苦的要死的汤药!
该死的德妃!都是她害的我!
郑修仪在心里咒骂着,端起药碗,捏着鼻子,一口气喝了下去。
“……实在太苦了!这里面是不是加了黄连?”
如萍一怔,随后答道:“不会,黄连是寒凉的东西,太医怎么会在您的药里加黄连呢。”
“皇上这几日都在做什么?”郑修仪擦了擦嘴角,而后问道。
如萍:“皇上一直都在兴庆宫,批奏折,抄佛经。姚昭仪今晚要在琼花台设宴,说是会有什么新奇的玩意儿呈给皇上。不少皇族贵戚和朝中大臣都受邀在列。”
“琼花台夜宴?好啊,不如今晚咱们也去见识见识姚昭仪那新奇的玩意儿。”郑修仪说着,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德妃她都能搬倒,何况一个姚昭仪。只要她肚子里的皇儿能够平安‘降生’,这后宫迟早都是她的天下!
琼花台上,暮雪携着云霆的手,立于台顶,俯瞰全局。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