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李儒一听到李傕的询问,就知道了李傕个中的深意,他笑着问道:
“校尉以为,郭校尉能否胜吕布?”
“吕布其人猛鸷,郭君虽勇,恐非敌手。”
李傕和郭汜在军中的关系甚好,故而李傕说得很客气,但实际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郭汜并非吕布敌手,否则当年董卓又怎会因为收到吕布其人而欣喜不已,还特意将吕布收为义子,加官进爵,以诸多行为来笼络这员猛将之心。
李儒听到了心中答案,脸上的笑容又浓了几分,他继续说道:
“吕布多日坚守不出,如今却亲自领兵出战,定然是城中粮草不济,士气低垂,故而不得已冒险一搏,出城搦战。”
“我军兵马强盛,就食三辅,长安城虽有金汤之固,但坐困孤城,内有断粮之忧,外无援兵相救,陷落之日,已不远矣。”
“因此,此番决斗,郭校尉一败,我军该援救,但却需要缓救,固守己方营地,防止城中其他兵马突营,稳妥处置,方为上策!”
李傕耐心地听完李儒的话,心中已经明了。
李儒的意思很明显,长安城危如累卵,陷落只是迟早的事情,而城外的兵马中,郭汜的实力仅次于自己,让他败上一阵,折损一些兵马和声望,没有什么不好的,这样才能够确保攻下长安之后,一向骄横的郭汜不会与自己一方争功。
而只要自己稳定好大局,让郭汜和吕布争斗损伤,那最后胜利的赢家,稳稳的还是自己一方。
李傕呵然一笑,也不臧否李儒的计谋,他转而看向其他兄弟子侄军吏,大声说道:
“郭君遇敌,我当亲自领兵,前往助之,李公可随我同行,其余军中各部,可紧守营地,不得有失!”
李傕这一边的兵马,心存其他心思,前往城北的速度并不快,其他西凉军将校的人马,却没有太多心思和顾忌,想着诸军围困长安,结成连营,守望相助,乃是常理,纷纷派兵前往城北,声援郭汜的兵马。
马蔺、翟郝两人也接了甘陵的将令,带兵急匆匆赶往城北,援助郭汜本营。
在新丰大战,李傕一方大获全胜之后,反攻长安的局势已经明朗,在左冯翊攻城略地的甘陵,也就留下孟突带兵围困高陵的宋翼,自己则带了五千兵马转进京兆尹,与李傕、郭汜等人会合在长安城下,兵马不算多,也不张扬,但却是也想要趁机来分一杯羹。
李傕、郭汜等人对于如今不请自来的甘陵兵马,心中自然很清楚他们在打什么心思,但是他们也是通过这种方式,不断招揽关中之地的秦胡兵马,才有现今偌大的声势,因而心中虽是对甘陵如此行径鄙夷不屑,但对于领兵前来的甘陵,还是遣使接洽,并相约富贵,以联结兵马,共同围攻长安。
而既然会猎长安,领兵的甘陵也知道,纵然是诸将之间各怀心思,自己的表面文章还是要做足了,以免在西凉军中惹了众怒,成为众矢之的。
因而,一听到城外诸军都安然无恙,只有城北的郭汜遭受吕布的搦战,甘陵虽是心中暗笑,但还是下令,由自己坐镇大营,让马蔺、翟郝两人带着一千歩骑,赶往城北援助郭汜。
戏志才主动请缨,故而也在驰援的人马之中。
等到他们赶到时,吕布和郭汜两人在阵前的对话,已经错过,两方的士卒互相又谩骂了一场,各自的主将随后都是跃马而出,在万众瞩目之下,准备马战,一决雌雄。
赶来的马蔺、翟郝都是好战之人,也纷纷拍马居于前列,迫不及待地举目眺望。
远望去,出城搦战的吕布头顶战盔,披绛红战袍,铠甲在身,威风凛凛,加上他的坐骑异常神骏,就更显得吕布身材高大,体格雄壮,在气势上,更有睥睨沙场之雄风,比起一身黑甲的郭汜来,无疑要胜出几分。
“好一个吕奉先!”
吕布的英武雄姿,在战场上可谓是独领风骚,来回奔驰之间,已经将千军万马的关注点,吸引了过去,连一旁观战的马蔺、翟郝看到他,都忍不住啧啧称奇。
而拍马上前的戏志才,看见战阵前,吕布和郭汜两人,像是斗兽圈中两只雄赳赳的公鸡一般,不断在万众面前炫耀自己的武勇,同时暗中蓄力伺机,准备决一死战,却显得兴味索然,冷眼旁观。
“军谋史不看好这场决斗?”
马蔺看到戏志才一副索然无趣的样子,因为知道戏志才一向运筹帷幄,当即有些好奇地问道。
“军谋史乃是文吏,如何能够懂得战阵之上的猛士决斗,感觉无趣有甚可出奇的。”
翟郝别了别嘴,抢在戏志才之前,不服地说道。
戏志才听了翟郝的话,笑了笑,不以为意。
在他看来,郭汜或许是西凉军中的猛将,而吕布或许也是时下名声在外的猛将,但他们再勇猛,难道还能勇盖当初的西楚霸王不成,再有名气,难道还能如高祖刘邦一般威加海内不成。
楚汉相争时,时为汉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