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凉在医院外头的超市里先是买了一个保温桶,辗转了几家周边的小饭馆,然后才终于买到了一份排骨汤,一份燕麦粥,还有菠菜炒鸡蛋等一些对骨质恢复大有助益的菜品食物。
由于现在不是饭点,她对这附近也不是很熟悉,所以往往卖粥的地方没有菜,卖菜的地方又没有汤,她只能一边找,一边买。
本来是可以直接叫外卖的,但是贺天然在病房里的那番话,一直萦绕在她的脑海之中,尽管她强迫着自己不往这方面去想,可那一句“你不用来爱我了,我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的话一直在她耳边徘徊,她现在唯有促使自己忙起来,才能稍微分心一些……
“这家的排骨汤太稀了,回去的时候买条鱼,明天炖鱼汤带过来吧……”
温凉拎着保温桶往回走,她嘴上说着明天如何如何,但脚步却越来越慢,显然已经没了刚来时的那般迫切。
她当然担心贺天然的伤势,只是她现在更怕贺天然见到她后,再次将她的一颗真心给无情地拒之门外……
她再也承受不起这样的一次打击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右脸挨了一巴掌后把左脸伸出去这种事,温凉真的做不到,倘若不是军训时,贺天然的那般真心坦诚让她重新看到了希望,认为两人还有在一起的可能,她完全不会把自己逼到这一步。
所以,这一次对温凉来说,真的意味着Allin了。
在人已经绝望的时候,让人重新看到希望,而当人再次振奋起来追逐希望时,把那最后一点火苗彻底掐灭……
这种事实在是太残忍了,温凉知道贺天然有自己的理由,可这又让她如何能接受啊……
回到医院,温凉走得更慢了,仿佛现在她才是那些行将就木,病入膏肓的患者,而再等一会,她即将领到自己那张已经口头警告过一次的病危通知单。
女孩没有选择坐电梯,而是一步步地沿着楼梯向上,医院的树脂台阶仿佛没有尽头,她低着头,就这么在层层叠叠的渐进中,望见了一双白到一尘不染的球鞋。
她的视线上移,而此刻球鞋的主人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两人就这样僵持了一会,眼神中都流露出了难言复杂的心绪。
“你要走了是吗?最好快一点。”
面对曹艾青,温凉即便身处下位,但依旧是率先开口,拾级而上。
“我在想,如果刚才贺叔叔不进来,你还有没有机会在这里出现。”
就在两人擦肩而过时,曹艾青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温凉向前的身体瞬间停滞,她扭过头,望着对方的侧脸,同样是轻描淡写说道:
“曹艾青,你现在最应该出现的地方难道不是在郭淮身边吗?你都结婚了,还要照顾一个害过你的男人,你问我有没有机会,那我还想替郭淮问一句,他还有没有机会?”
曹艾青同样扭头对视,单刀直入,“温凉,这就是我比你幸运的地方,从来都是我给别人机会,而不是祈求别人施舍机会。”
如果说刚才贺天然跟他老爸的对谈只是针尖对麦芒,那么眼下,这两个女人的言语交锋,当真是直指对方要害,刀刀见血了。
“呵~是吗?”温凉晒然一笑,“那我可真得谢谢你了,正是因为你给了贺天然机会,才能让我一步一步走到现在这个位置……”
她说着,慢慢抬脚往上走,两人拉扯出一个身位的距离,温凉旋过身,正对曹艾青继续道:
“然后,目送你离开。”
“温凉,你搞错了吧,是我应该谢谢你才对……”曹艾青环抱双臂,丝毫不惧两人之间的高低错落,“谢谢你提前回来,把贺天然调教得这么有责任心。你瞧,现在他被你搞得这么痛苦,哪怕我离开了,跟他分手了,他还是不能跟你在一起,那你说,你站在这个位置上,离他近一点,有什么意义?是想在他拒绝你时,听得更清楚些吗?”
若换了一般人,话说到这一步,但凡头脑稍微转不过弯,或者口齿不够灵活,那么结果无非两种,要么就是突鲁反仗的乖乖吃瘪,要么就是怒火中烧的无能狂怒。
而显然,这两个女孩都不是这种人。
只听温凉寸步不让道:
“意义就是,我们的轮回是相互坦然,是彼此救赎,是再次面对后没有一丝的逃避。不像你,你为什么回来你心里清楚得很,即便回归到十八岁,你还是会活在他对你造成的阴影之下,你想报复吗?可以啊,这是你应该做的,但是曹艾青我告诉你,我不会同意的!”
温凉这段话节奏十分紧密,像是双方开战前夕的摆明车马,磨刀霍霍,语言在此刻仿佛织起了一睹城墙,不容方轻易僭越。
曹艾青闻言沉默了片刻,不知在想些什么,随后她忽而一笑,以退为进:
“你能这样想,那真是我乐见其成的好事。贺天然之前说的那番话已经很清楚了,温凉,你这是在自食其果,害人害己。爱而不得他固然会很痛苦,但现在你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