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因为这个地方,抬高了它的身价?
只是既然这道菜被列为这家店的招牌,那么总会有些不懂行,却又慕名而来的食客继续点下去,万一将来还涨价了,岂不是害人呢嘛,我现在把问题指出来以儆效尤,没准店家将来还得谢谢我呢,那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在这道菜上多纠缠纠缠,斟酌斟酌?”
“……那依你的意思,应该怎么办呢?换招牌?据我所知,这家店可没其他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贺元冲的脸上阴云密布,如果自己只是七八十块一盘的海参,那么贺天然以往的作为,估计是连海草都不算的。
贺天然吹了一声口哨,“瞧你这话说的,没下过厨吧?其实厨师跟饭店想要推一道菜,也就是改一改菜单的事。”
“也许那份新菜,也不是真、材、实、料、呢?”
这句话,贺元冲说得咬牙切齿。
贺天然随手将菜单一撂,拿上筷子,夹起一颗那份乌龙吐珠里的鹌鹑蛋来扔进嘴里,然后轻松地摆了摆手上的筷子,咀嚼道:
“弟弟,你还没听明白吗?你这么聪明个人,怎么突然就拎不清了呢?
现在这家店换上的新招牌,是不是真材实料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你眼前的这道海参,被我发现了毛病,这才是重点!也就是说,无论如何它都得换下去,回到它应该在的……”
贺天然将口中食物吞咽了下去,同样是加重语气,沉着声,保持着笑:
“原、有、位、置。”
男人笑里藏刀之下,既是图穷匕现!
这是贺元冲以往从未在贺天然身上见识过狠辣一面,等到他亲眼目睹之时,自己竟然已是被其手拿把攥,无可奈何!
有那么一瞬间,贺元冲在他身上,看见了贺盼山的影子。
如果说,贺盼山作为一家之主,多年的商海打拼,滋养出了一身巡山虎的气魄,让人见之生畏,那么贺天然就更像是一条悄然无声的尖头蛇,平时盘在角落,融于背景,僵而不死纹丝不动,以至于很难让人察觉到他的存在。
而若是有人不信邪,一定要去招惹,那么等到这条蛇露出毒牙时……
事情,也就结束了。
“你可以……不说的……”
事到如今,贺元冲被抓了个现行只能认栽,唇齿之间磨蹭着闷声回应,算是做着最后的挣扎。
他们一直借菜喻事,这让贺元冲无端有了一种还能回转的错觉。
但下一秒,贺天然断然了结他的这种错觉,他依旧是指鹿为马一般的大声吐槽着菜肴的不是:
“不说?为什么不说?我不管这海参是大排档里的海参,还是高档酒楼里的海参,只要做得好,其实我都可以接受,但主要的是,特么的它恶心我,你知道吗?”
“……”
说到这里,贺天然大手一拍桌,将桌上的碗筷纷纷震得一跳,这突然的举动,也让贺元冲身子下意识一缩。
就见贺天然反复敲打着桌面,继续大骂道:
“恶心啊,弟弟!恶心!你说这海参又不是人,它又不会主动说句道歉,我吃了一口,嘴里连沙子都吐不干净,这不是恶心人吗?!”
贺元冲那脸上的表情啊,真的像是哑巴吃了黄连一样,阴一阵阳一阵。
等到贺天然发泄完,他双手插入发间,将额前凌乱的头发往后捋了捋,原本平日里带着几分忧郁的眉眼,此时却锋利得像一把刀。
只是片刻,贺天然脸上已是不见方才的暴躁,反而的异常冷漠地再次问出一句:
“弟弟,你说,海参它会说对不起吗?”
贺元冲此刻早已被对方这种喜怒无常的情绪给搞得方寸大乱,而他就仅是这么一个停顿,耳边骤然又响起一道惊雷。
啪——!
还不等他回答,就见贺天然猛然锤向桌面,脸上怒容再现,蓦然起身,三步并两步就朝他袭了过去!
这种突如其来的莫大危机感,让贺元冲顿时一惊,身上寒毛直立,下意识就想逃跑,而还不等他有动作,就被贺天然一手死死按住椅背,一手压在着桌上,身体拦住了他的去向……
自己哥哥那张脸就在自己近前,这种距离的压迫感让人连喘息都提不起气来,那双金刚怒目的面容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嘴里同时发出令人心胆俱裂的声响:
“你说,它会道歉吗?!”
贺元冲已然是被贺天然这种一惊一乍做事方式给逼到了精神崩溃的边缘,他的双手不住拦在自己的面前,双腿蜷缩,闭上双眼,嘴里像是求饶一般地反复道:
“会说会说,哥,对不起,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
这个场面滑稽又可笑,可贺天然面无表情,心中只徒留一种悲凉。
任谁都无法想到,一直争强好胜,想要成为贺盼山那种大男人的贺元冲,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