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得到元亚西南片区要“造反”的消息,是我的妻子萧梦岩打电话告诉我的,她在电话中问了一些其他的事,问我在北京习惯不习惯之类,问现在吃饭是在酒店吃还是请人做之类,也说了些夫妻间关心的话,然后就告诉我,说,元亚在西南区的电子元件做不下了,刘晓光手下那姓沈的经理,听说好像跟许勇吵了一架,现在拒绝向经销商出货了,要不,你给刘晓光打个电话,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淡淡地说,我为什么要问?那管自己什么事?现在公司将我派到北京来了!西南市场属于许勇的。我有些推诿,有些怨气地说。萧梦岩说,我不是说有你什么事,但这是公司的事。顿顿,她说,我其实也不是想让你帮助许勇度此难关,而是我前天听几个董事说,还是想将你的调回深圳来,你想想,到时调你回来,西南市场又丢了,还不是让你去做?是不?
听了妻子萧梦岩的话,我倒也觉得有几分道理。
她的话,无疑是向我透露了两层意思,第一,公司在许勇做不下去的时候,让我回深圳来做全国的市场,那意味着,自己又升职了,这薪水什么的,无疑又踽上一层楼,同时,也意味着公司高层对自己的认可。其二,自己这一次,彻底将许勇给打败了,打得他体无完肤,打得他鼻青脸肿,打得他落花流水。
小样,你跟哥玩真的,你还嫩了点!
我想到和许勇在楼道里打架的情形,这样恨恨地骂道。
元亚集团西南片区主管三个省的销售工作,即云南、贵州、广西三省。本来四川、重庆这些地方,也是划归西南片区来管理的,但西北片区的销售太过于薄弱,曾有很长时间,西北片区只有陕西省能稍微赚些钱,像青海、甘肃这些市场,根本启动不了,或者说没法儿启动,单小,量少,销售经理出趟差,辛苦不说,连差旅费都赚不回来,别说能赚多少奖金,这让从深圳派出去的销售经理,都不太愿意去,你派一个人去,人家辞职一个回来。没有办法,只得将四川和重庆这些红火的市场,划了出来,让人家做销售的,有奔头。
元亚集团西南片区销售总经理刘晓光,是我们文前曾经提过的,他是我在深圳时招进元亚集团的,我算是他的导师,他的兄弟,也算是他的恩人。这次“造反”的是他的手下大将沈世重,这厮我在昆明的时候也见过,他是昆明本地人,人长得高高大大,和自己的年龄也相仿,说话的口气,更是一拧一层楼,爱吹牛逼,也能干实事,这是我对他的印象。
接完妻子的电话,在没有接到集团层面的电话时,我只能试探着朝刘晓光打探他们的实际情况。我拔通身在昆明正焦头烂额的刘晓光的电话,我说刘总啊,最近怎么样?
刘晓光一听是我,像遇上了救星一般,他说,蒋总,我正准备打电话给你呢!我故意说,什么事啊,我现在在北京,有空了你来北京溜达一下嘛。刘晓光沉着气说,我现在哪有空呀。我便明知故问地说,为什么吗?刘晓光便将许通和沈世重交恶的事说了。
从刘晓光的嘴里,我得知许勇这次与沈世重交恶的直接原因,是许勇没有给他的团队发放足额的销售奖金的事,背地里,却是许勇将促销款以实物发放,这直接切断了沈世重在促销环节所包括的隐性收入的来源——就是有时候采购上十万或者近百万元的促销用品环节,适当地到销售商那里拿点回扣什么的。这事,只要一提,我相信大家都懂的。
听了刘晓光的话,我并没有发表自己的观点。我觉得在这时候,说什么都是不合适的,越庖代俎这类费力不讨好的事,甚至是坏事的事,往往都是自以为是的时候所做出来的。
与刘晓光客气几句,我便挂了电话。翘着腿在办公室想了半宿,觉得西南市场这问题,也就是许勇目前遇上的这问题,确实还比较棘手,也是自己多年没有解决的问题——那就是如何去堵住各个片区的财务漏洞,要堵住这些漏洞,基层员工收入降低,造了反,又怎么办?
我正在思索这些问题如何解决的时候,手机上显示总裁秘书尹秀珍的电话号码。鉴于我与她的亲密关系,我接通来,我就大大咧咧地说,尹姐,你是想我了吗?尹秀珍咯咯直笑,说是啊是啊,想你了,想死你啦!
我说,是不是哟,那你到北京来?我陪你几天,我保证一天二十四小时不离身地陪着你?尹秀珍听我这样说,笑得更欢了,似乎都能看到她捧腹的样子。我继续说,要不,咱们浪漫一下,我陪你到天.安门看升旗,陪你去八达岭看朝阳,陪你到颐和园看晚霞,陪你去诳东单,去看中央电视的大裤衩,怎么样?……
与尹秀珍在电话中调侃暧昧了好一阵子,才说到正事。尹秀珍说,蒋望,欧阳总裁现在就去宝安机场了,他坐的是海南航空的hu7704班次,下午四点到北京,你记得安排人去接一下!听了她的话,我“哦”了一声,然后低头看看桌上电脑的时间,嗯,还有四个多小时才到,那倒不急!我便继续在电话中问,欧阳总裁大驾光临北京,找我有什么事吗?尹秀珍说,肯定有事,但人家也没有跟我说,反正你放心吧,不会让你提屁搞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