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枢子没去过襄阳城的天牢,但荆州府的私牢就让他开了眼界。
他虽然没有视凡人如草芥,却也没有把所谓的天牢放在眼里,本打算贿赂不成,那就劫狱。
不曾想,事到如今,却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莽撞。
不是传统意义中的牢房,州府的私牢简直堪比要塞。
昏暗的甬道七绕八绕,内部铭刻阵法人迷失方向。没有专人引路,别说出来,进都进不去。
各处陷阱随处可见,稍有不慎,便是修为在身,也难以全身而退。
胖州牧在重兵护送下,领着天枢子一路前行,还不忘侃侃而谈,介绍牢房的防御如何如何之严密。
似在炫耀,更似警告。
天枢子不以为意,他若真的拼个你死我活,别说这私牢,便是神威军的营地都未必能拦的下他。
甬道尽头是一处铁门,蕴含阵纹,上有一处天窗,胖州牧命人递进令牌,铁门才轰然打开。
铁门内有一处小间,放着一张桌子,四名身着神威军制式道袍的年轻修士,正坐在边上饮茶,见胖州牧前来,也不行礼,只是微微颔首,便算打了招呼。
小间边上就是玄铁铸就的铁栅栏,香雪琪趴在里面,仿佛一朵落入淤泥的红蔷薇,触目惊心。
“此女不过一凡人,大人何必劳师动众,竟要四名神威军的道友看护?”
他看似漫不经心,随口一问,内心却尤为愤怒。
香雪琪已经奄奄一息,手链脚铐却仍旧束缚在她那纤弱的身体上,这样的作法,实在与虐待无异。
“道长有所不知,这香雪琪是普通凡人不假,可名气却很大,天下欲救之而后快者,数不胜数,若不严加戒备,恐让反贼得了空隙。”
天枢子心想原来如此,看来想要救香大夫之女的义士,不只有自己一个。
“哼,不过是些打着正义的幌子,想扬名立万的反贼罢了。想出名?也不掂量下自己的分量,那楚家如何?在我神威军面前,还不是得乖乖交人。”
说话的是那四名神威军修士之一,天枢子闻言皱眉,本不想理会,那人却不知好歹,上前刁难道:“此女乃朝廷钦犯,你是何人?怎可随意牢房重地。”
胖州牧本想解释,却被天枢子打断。
修真界与凡俗不同,崇尚的修为境界,实力道行,那年轻修士不过一练气境的小徒,见到自己不称呼一声前辈,还敢作威作福?
况且,若不展露一番手段,恐怕待会,会有不必要的麻烦。
他有意立威,便不再掩饰,金丹境大能的威压席卷而来,那四名神威军弟子身躯一颤,全都“嚯”的一下,站了起来。
眼前这名年纪轻轻的小道士,释放的威压竟堪比元婴高人,他们震惊之余,眼神中也多了几分崇敬。
“贫道天枢子,与州牧大人乃是好友,今日听闻神威军抓了香大夫之女,特来辨别真伪。”
在场众人碍于他的修为,便无人敢言。
那胖州牧凡俗之身,自然感受不到威压,不过见平日里,趾高气扬的神威军弟子,前后反差巨大的态度,也能猜出天枢子并非寻常修士,心中不禁窃喜。
特别是那声“好友”让他很是舒服。
走道栅栏边上,天枢子传音入密香雪琪不要惊慌,好好配合自己,而后放声说道:“贫道与香小姐有过一面之缘,你且抬起头来。”
香雪琪娇躯一震,脑海里直接响起的声音让她迷茫了一会,待思路回转之后,慢慢的抬起了头。
面容憔悴,却难掩那一分秀气,骨子里浸透着大家闺秀的气质,更是让人眼前一亮,好看。
天枢子低下身子,挽起她散乱的秀发,看着她倔强的眼睛,一字一句问道。
“你便是香大夫之女,香雪琪?”
他看她的同时,她也在看他。
四目相对,香雪琪实在想不起,眼前这个好看,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小道士,究竟是谁。
她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竟是虚弱的说不出话来。
天枢子皱眉,看来香雪琪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既然如此,便只能自己把这出戏演下去。
克制自己强烈的,出手救人的想法,他狠下心来,冷哼一声,怒道:“大胆,何方妖女,竟敢冒充香大夫之女?
他变脸很快,以至于众人还在惊愕之中。
“州牧大人,神威军抓错了人,这女子并非香雪琪。”他硬着头皮,脸不红耳不赤,仿佛在述说着一个不容抗拒的事实。
“且慢,你......前辈凭什么说此人不是香雪琪?”
那神威军的弟子反应过来,出声质问,却被天枢子的威压震慑,话未说完,气势倒全无了。
“贫道不是说过,见过香雪琪本人吗?真假难道还分辨不出。”
他不擅演戏,行为着实露骨,连那胖州牧都尴尬的笑笑不说话
只是修为差距摆在这里,神威军四名弟子敢怒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