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后的事情她完全没有记忆,等到她再次醒来,已经是三天后。
她在医院里,腹部的刀口已经被缝合,但疼痛没有减轻,她是被疼醒过来的。
“疼……”她气若游丝,从鼻息间溢出一个字。
“你还知道疼?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没命了!”
南风艰难地抬起眼皮,看到了病床边盛怒的盛于琛,看到他在,惶惶不安的心终于安定下来,她嘴角一牵:“于琛哥……”
盛于琛整张脸绷得紧紧的,像石头似的冷硬,一字一字地说:“从今天起,你必须寸步不离呆在我身边,再敢肆意妄为不知天高地厚地到处乱跑,我就打断你的腿!听到没有!”
南风不敢顶嘴,眼皮无力地垂了垂,轻轻‘嗯’了一下,过后问:“……那些人呢?”
“跑了。”他到的时候,整个工厂只有她的一个人,那些人可能是不想和他起正面冲突,已经从小路撤走。
南风失血过多,状态很不稳定,没说几句话又疲累地闭上眼睛。
盛于琛眉心拧得死紧,满腔火气,只是看她现在这个模样,到底没忍心再责备。
她好久没有动静,像是又昏迷过去,盛于琛凝视着她毫无血色的脸,根本不敢去回想他赶到废弃工厂时看到的景象——那一滩从她身上流出的血,将地面浸成暗红色,而她静静躺在血泊中,一动不动,全身冰凉,他碰都不敢碰,唯恐发现她已经没有气息。
盛于琛闭了闭眼,起身,想去找医生来给她看看。
就在此时,南风突然睁开眼,涣散的眸子一瞬间聚焦,他一愣,她竟动手去掀开被子要下床,盛于琛抓住她:“你又要干什么?还想折腾?”
南风急着:“我、我要去一个地方。”
“肚子都被人剖开了,你还要去哪里?!”
南风反抓住他的手,不知道为什么,她整个人看起来很紧张很慌乱:“于琛哥,于琛哥,求求你带我去……”
“你带我去,从今以后,我听话,我听你的话,你说什么我都听,我再也不乱跑,一定乖乖留在你身边,求你了,带我去……”
盛于琛从没见过她这个模样,好像是丢了一颗心似的,她眼中的乞求几乎要溢出来,见他一直不肯答应,眼眶滚出润色,眼泪摇摇欲坠。
“于琛哥……”
最后他妥协了,找了一架轮椅,推着还在输液的南风出了医院,他问她要去哪里?她说去洛杉矶广场,找一个卖麦芽糖的摊位。
洛杉矶广场人来人往,还有很多鸽子栖息在周边的树木上,时不时展翅飞翔。
盛于琛找到那个卖麦芽糖的摊位,推她过去,南风在四下左看右看,可始终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她想不通地喃喃:“怎么没有呢……”
盛于琛蹙眉:“你在找什么?”
南风没有回答他的话,让他推她到周围看看,可是没有就是没有,别说是这个小摊附近,就连整个洛杉矶广场都没有她要找的那个人,她不知所措地揪着衣服:“他明明说在这里等我的啊……”
他?盛于琛声音沉了下来:“那个警察?”
“是,是,于琛哥,你有看到他吗?”南风眼里点亮星星,“他在哪里?”
盛于琛从内到外变得阴冷,推着轮椅的手捏得很紧:“你知道他在哪里,为什么他们问你的时候不说?”
他一直以为她是真的不知道,原来她是替他隐瞒!
她竟然为了保护他,连自己的命都不要!
南风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那样做有哪里错,她还在问他是不是见过陆二,陆二在哪里?
盛于琛真想给她一巴掌看看她清醒不清醒,按捺着即将喷发的怒气,他冷笑:“他早就跑了!”
南风脸色一变:“不可能!”
她心慌意乱:“他说他会在这里等我,我还没来,他怎么会走?”
对了!对了!
她从昏迷到现在已经过去三天,也许是因为等不到她,他才先离开。
一定是这样,谁会在原地等三天啊?他一定是回破房子了!
她心里重新燃起希望:“于琛哥,带我去别的地方!”
盛于琛眼神清冷,已将一切看得明明白白,随她的意,带她去破房子。
破房子里一片狼藉,是她被抓那天被那些人砸坏的,连那张曾承载他们多少温情的沙发也散架了,南风在破房子里也找不到陆二,看情形,他似乎没有回来过。
那一刻她才终于慌了,一种可能永远再也见不到陆二的恐慌将她席卷,她手忙脚乱地去抓盛于琛的手,哀求道:“你帮你找找他,于琛哥,你帮我找找他,求你了,帮我找他吧。”
盛于琛冷眼看她执迷不悟:“好,我帮你找,你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警号多少?几岁?哪里人?”
“他叫陆……”陆什么?南风脑袋就像被人闷了一个棍,霎间空白。
他叫什么名字,她……好像从来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