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割破的手掌正往外渗出血液,冒出的却不是鲜血,而是暗黑粘稠的死血,凝固得如同咖啡果冻,又像粘稠的鼻涕。
邵栗霎时愣住,鼻间丝丝缕缕,竟是一股参杂着血腥味道的恶臭,那股味道,他们再熟悉不过。
那是尸油的臭味。
为什么......她手上渗出的......是尸油?
邵栗微怔,回过神来将尸油擦掉,心里想着或许只是她摔倒时不小心沾上了刘文昊掉落出来的尸油而已。她用力擦掉掌心的油污,那条窄窄的伤口细缝中又慢慢渗出新的来,还是浓稠黏腻的一团,一点没变。
掌心混合着血液的尸油意味着什么她自然很清楚,脑中惊悸万分却又不明白为什么,她挣扎的爬起来,目光扫向在场的人,幸好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异常,他们的注意力更多的集中在阿困身上。
她避开他们的视野,将铁盒里的绷带拿出来,缠上自己的手,将那条伤口很好的藏匿在绷带之中,纵使满腹狐疑惊异,她也没有表现出一丝异样来。
她此刻还未感到恐惧。
看起来阿困只对邵栗感兴趣。根据海马爹爹的说法,阿困也是纪氏后代中的一员,他同样继承了纪昆的记忆,他完全将邵栗认作了纪易安,也因此给了他们喘息的机会。
此刻他们手中只有一个火焰喷射器,以及铁盒里的瑞士军刀,仅凭这两样东西想要制服眼前的两人,只有采用前几日莫月白的办法。
划开他们,再烧掉他们。
心中敲定了这个方法,穆骁再次将火焰喷射器背在身上,退到一旁,着莫月白的行动。
莫月白却迟迟没有动作,穆骁疑惑的目光望向那个弯腰靠在石壁上的人,却是大惊失色,立即跑到他的身边。
莫月白脸上青筋乍现,身形摇晃,双眼早已失神,蒙了尘的眸子不知望向何处,或许他什么都看不清楚。
突然的变故让他们更加举步维艰,贺珏望着眼下这个情形,再望着海马爹爹带笑的眉眼,心里几乎已经放弃了。
即便他们占了人数上的优势,却难敌这一老一小两人四拳,何苦做无用的挣扎?认清事实,趁着还有一口气在,把身后事好好交代了,倒还有个完美结果。
徐唯却不信,他和穆骁一起将莫月白扶到一旁,心里打定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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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羽呆愣了很久,直到听见枪声回响才猛然回神。那一枪似乎打在他的心窝上,恐惧感瞬间侵袭全身。
声源离他似乎并不远,更加让他感到恐慌。纪闲云不会还没回到原处就与刘文昊打起来了吧?
他拼命挣扎,手腕被勒得沁血,好在纪闲云倒不真蠢,系的是活结。楚羽一手挣扎着向上,手指扯住活结头,用力向下拉扯。
绷带最终松开,他的手从束缚中解脱出来,他扯下封住嘴的绷带扔在一旁,抬脚就往洞穴深处跑。
脚有些发麻,楚羽险些摔倒,脚步却一步不敢停。他没有记错的话,枪已经被穆骁扔了,他没有记错的话,现下只有刘文昊手中握有枪支。
可他忘了一件事,刘文昊如今的手,握不了枪。
越往里走,他的心就变得越发忐忑不安,恐惧和害怕在鼻间闻见一丝腥甜味道时爆发出来,生生拉住了他前进的步子。他不敢往前走,刘文昊是没有血的。
可他不得不一步步往前走,心底同时抱有那么一丝侥幸,兴许纪闲云只是受了点小伤,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严重。
想象力是人类施加给自己的最大负担。也许他再往前走几步,就会看见活蹦乱跳的纪闲云一边擦拭那一点点的血渍一边像他炫耀,打倒刘文昊其实没有那么难。
越发浓重的血腥味却时时敲打着他的大脑,告诉他一切都是他的妄想,纪闲云受了伤,很重很重的伤。
这个可怕的想法在他见到纪闲云的一瞬间得到证实。破布娃娃一样被人扔在角落的纪闲云浑身是血,外套被撕成几块随意扔在一边,肚子上几个清晰可见的大洞不住的往外流淌着温热的血液,染红了一整片地面。
他的手中还握着一把手枪,却明显炸了膛,枪口及枪柄悉数开了花,不少碎片扎进纪闲云手中。
楚羽整个人愣在那里好几秒,腥甜味道充斥着鼻间,恶心的感觉止不住的涌上心头。他再也不想见到这么多的血了。
“纪闲云......“楚羽两眼盯着纪闲云肚子上冒出头的肠子,寒意从头到脚,将他冻得彻底,”你别吓我......“
”纪闲云!“他冲过去,跪坐在那具毫无生气的身体旁,想伸手碰碰他,又不知道摸向哪里他才不会痛。
手伸出又收回,他始终不敢碰他。
“你还活着吗?......你醒醒,你不要吓我......所以你为什么要一个人回来,你不知道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打得过他们吗?你......”
楚羽脸色铁青,裤子上沾上的全是纪闲云的热血。他哆嗦着伸手去探他的鼻息,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