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不象打着哈欠,不情不愿地钻了进去,李忘情见它果然没有触发阵法,便指使它跳上石狮子,向阵旗喷出一团白雾。
这一下,阵旗的光芒减弱,一层半透明的涟漪浮动间,露出一小片缺口,让李忘情矮身钻了进去。
一进去,李忘情马上听到了一阵古怪的“咝咝”声从院落里传来,而身后恰好来了一队巡卫。
她连忙让阵旗恢复,躲进石狮子后面,静等巡卫走过。
三五个皇甫家的巡卫走过时,嘴里还闲聊着什么。
“……你今天可回本家了?家主可是把二老爷好一顿臭骂。”
“赌石街上丢了大脸面,要不是少主跑得快,也少不了一顿闭门思过。”
“哪儿会让他思过,都指望着他能得行云宗那位少宗主的青眼呐,好让本家这一支多在蛟相面前争个脸面。”
“那蒲家的宁宁小姐呢?不是有婚约吗。”
“蒲家犯了那么大的事,谁敢掺和?能保住自己就算不错啦。”
李忘情皱着眉听完,等到巡卫离开后,一阵金铁交错声从身后远远传来,而后几乎是电光火石间,声音安静了下去。
“来。”李忘情对九不象一招手,让它用白雾把自己笼罩,隐蔽了所有气息后,顺着墙角的阴影一路静步靠近。
来到一处花墙下面时,一只不知名的鸟雀从屋檐上方扑啦啦地飞过,随即墙那边突然有什么重物猛地一撞。
李忘情身边的墙面上裂开一道道痕迹,显然对面的人摔得不轻。
有人在墙那边斗法。
与其说是斗法,倒不如说是单方面压制。
“宁宁,别闹了。”皇甫绪咳嗽了一下,似乎有些虚弱,“我今日是遭了那轩辕九襄冠冕的反震重伤,但收拾你一个开刃境的修士还是绰绰有余。”
“皇甫绪!”蒲宁宁拄着剑爬起来,双目赤红着道,“御龙京四大长老,有一位已经同意在丧仪当日向蛟相求情,只要你们皇甫家点头,我祖父一定能保得住性命!我们三十几年的情分,十年的婚约,你的剑穗还挂在我的剑上,你就这么狠心?!”
“我也不想跟你闹到这一步。”皇甫绪故作哀伤地叹了口气,看了看自己的本命剑,道,“你不提我还险些忘记了,眼下的情况,剑穗是该还给你,你的剑穗也还给我吧。”
他说着,一把扯下了剑柄上一枚玉穗。
剑穗连心,这个动作又让蒲宁宁喷出一口鲜血来,她嘶声道:“这就是你的回答?还是皇甫家的回答?!”
“你实在太为难我了,我只是个晚辈,你家祖父如今离开死壤圣殿百里就变成陨兽的事若是传出去,岂止是你蒲家一家之事,整个御龙京都很难立足,不然你以为苏息狱海的大祭司为什么千里迢迢赶来御龙京?治得好便罢,治不好他就死定了。”
离开死壤圣殿百里,就变成陨兽?!
一墙之外,李忘情整个人从头到脚仿佛被泼了一盆冰水一样,险些没有收住气息。
她一旦离开障月百里外,就会突然诱发百里剑鸣。
没想到化神期的御龙京长老也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只听蒲宁宁争辩道:“可祖父他已经有好几日没有发作了!只要尊主出手,他一定会慢慢好起来的!我蒲家这么多年为御龙京立下的汗马功劳,只要等到尊主出关……”
“算了吧。”皇甫绪不耐烦道,“御龙京四大长老的位置又不是没有变过,连我们皇甫家贵为蛟相亲族,也过得战战兢兢。你们蒲家虽以幻术之道见长,但说到底,术修门庭,要多少有多少,马上要加入御龙京的银环门就是一个好备选。”
“你……”
皇甫绪走过来,抓起虚弱的蒲宁宁,不耐烦道:“好了,我还要回去调养,把剑穗交出来,我带你去‘百日酣’的蛇窖里关一夜,等你睡过百日,我和羽挽情的婚约早已定下了。”
百日酣,一种珍奇的怪蛇,被它咬过之后,就会如醉酒一样沉睡百日。自然,它本身也是酿造灵酒“百日酣”的主料。
蒲宁宁浑身颤抖地被皇甫绪拖到了养蛇的蛇窖旁边:“不……绪哥,你知道我最害怕蛇的……”
“那又怎么样,你醒了还不是会闹腾?”皇甫绪冷笑一声,“你这孱弱的样子我真是受够了,女子要么强得像羽挽情那样,要么就别当剑修。你一个开刃境修士又不会被咬死,就当历练了。”
他言罢,正要伸手去扯蒲宁宁的剑穗时,忽然身后破风声响起。
“你给我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