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反应,村霸捉准时机一把将荼十九向悬崖那儿扔下去,扭头“呸”了一声,拔腿便跑。
“你——”荼十九一把抓住悬崖旁边的石头,但在这一片地动山摇间,石头也渐渐松动。
就在这沟壑将吞噬他的同时,一双枯瘦的手从悬崖边伸出来,死死抓住了荼十九。
砂石崩落中,荼十九对上一双焦急的眼睛后,第二个“你”在他口中有些不可置信。
她救我,图什么?
“抓紧!用脚,用劲!”
石大娘并不健硕,此刻却像个顶天立地的巨人一样,生生凭着一把老骨头把荼十九拽住,死命往上拉。
短暂的呆滞过后,荼十九抓着山石借力而上,就在堪堪爬上去的瞬间,一道幽绿色的暗芒从天际那一端散出,大修士交手的动静如闷雷似的打响在山那头。
随之而来的就是第二次土石崩落,干泥沙尘簌簌落下,荼十九断掉的双足使不上劲,二度往下滑去。
这一次连他自己都放弃了,但出乎意料的是,尽管砂石连番砸在石大娘年迈的脊背上,这位“母亲”还是没有放开他。
……反正母藤早晚要蔓延到整个洪炉界,本来就没指望能活过今年,大不了尘归尘土归土。
一瞬间荼十九是可以借着这伸出来的双手,把眼前的老人甩下去借力上去的,苏息狱海之人的本性就是这样。
但也就是这么一瞬间,荼十九心里有个声音对他说——不行。
“放开,我不要你救。”荼十九心里浮起一种强烈的异样,本能地抗拒,“我自己会爬上去!”
“娘要带你回……回家。”
石大娘仍然紧紧咬着牙关,在荼十九不解又迷茫中,她穷尽了所有力气,仍然抵不过身后的乱石崩摧,落下去之前,这具衰老的凡人之躯强行拧转过身体,垫在了荼十九下面。
……她在干什么?
“要好……好好吃饭呀,石秋。”
荼十九忽然什么都不知道了,只看到一片跌入深崖的黑暗里,有一道裹挟着药香的光飞来。
不知过了多久,等他再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悬在空中。
或者说,他和石大娘被人救了,还是死对头宗门的。
“抱歉了,我宗修士正与人交手,无意侵扰你们母子。”青衫人回过头道,眉宇间带着一丝难解的忧色,“葳蕤门周遭只有白果村、风树村等大小十几个村落,你们是附近的山民吗?”
行云宗的丹鼎师,沈春眠。
荼十九的心彻底沉了下来,凡人误认他还能视为障眼法,沈春眠这种行云宗有名有姓的大修士也看不出来他这个苏息狱海的圣子……那个邪神是真的邪门。
等等,也就是说,或许……在他们眼里,自己已经不是母藤的圣子了。
一种莫名的、摆脱命运的忐忑凝在喉头,荼十九哑着嗓子问道:“你们到底在打什么?”
“也不瞒你们了。”沈春眠神情沉重,“苏息狱海的圣子陨落,苏息狱海的母藤震怒,死壤正向山阳国这里侵蚀而来,你们回去后让此地村民着手搬迁为上。”
此时,另有一个行云宗的剑修御剑路过:“沈尊座,区区两个凡人,扔在路边得了,那苏息狱海的大祭司好生了得,快去帮帮铁师叔吧。”
沈春眠点了点头,将荼十九和昏迷的石大娘放在震区外的山道边,随手赠了些散药。
“你们这儿是葳蕤门辖地,母藤意在山阳国,应当不会拐道去葳蕤门,若要移居可向此门求助。”
荼十九拿着药,还在为刚才的消息震惊。
换句话说,他好像自由了……大祭司说的是真的,山阳国里,那把斩断自己脖颈上母藤所下拘束的剑……
他蹲下来看着石大娘,一手捡了跟柴棍当拐杖,一手拖着石大娘向“家”的方向而去。
“麻烦死了……”
……
山阳国。
和其他人一样,羽挽情踏入山阳国城门时也被眼前的山阳古都镇住了心神。
一座城门之隔,外面的血腥与荒芜对比眼前熙熙攘攘的山阳古都,一时间叫人分不清是虚妄还是真实。
“师姐。”险险跟进来的同门道,“如意镜上说,这里是国都幻境,我们和御龙京的人大多进来了,但经过刚才那一劫,如意镜上只余七百余人。”
羽挽情眉心紧锁,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腕,手腕上有一圈浅淡的竹纹,此刻竹纹隐约有灵光闪烁,表明她给李忘情的五色玉竹镯就在附近。
还活着。
羽挽情默默在心底长出了一口气,但同时也有些担忧。
刚才的那一切到底是什么?那邪神消失前,她好似隐约看到了御龙京的大太子……
“哎呀,李师姐竟然也在,我们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