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情的下落我自有决断。”羽挽情道,“此地看似升平,但铁师叔说过,此地幻境均由人心所生,或许还有未知的险象。速速清点伤亡,我们先……”
言未尽,随着身后的长街上,一串细小的竹铃声传来,羽挽情的瞳仁倏然扩大。
她腰后的折翎在剑鞘中第一次失去了冷静,颤抖着发出一声低低的、悲切的哀鸣。
“师姐?”
视线的尽头,一队华美的仪仗车队缓缓行来,他们的车驾由木头做的马儿牵拉,神奇的是,这些木马没有灵力驱动,仅仅依靠两名扈从在前方牵引缰绳,轻轻一拉,四两拨千斤之下,木马上机括滚动,带着身后千斤的大车前行。
山阳国的守卫鸣锣开道,羽挽情这边的修士从来没有给凡人让路的经历,但看羽挽情只是呆滞地站在原地,也不敢妄动,只能躲在一侧观望。
一边观望,他们还一边啧啧称奇。
“这就是山阳国的景象吗,难怪书里说过山阳国之富饶可压两京,这木马偃甲倒有些巧思,不过比起我辈修士还是差远了。”
“等等,那车上是五色玉竹吗?怎么让凡人做了饰品,真是暴殄天物。”
“可五色玉竹不是海桑国独有的特产吗,怎么会……”
洪炉界修士对凡人素来高傲,不等他们动心,便有一同进入山阳国的散修先就动手了。
“区区凡人岂配坐拥此等至宝,给道爷我交出来!”
动手的修士不止一个,可就在他堪堪飞到那辆豪车前时,斜刺里一道雪白的剑光飞来,同时,天上不知何处落下一片星辰。
白羽先发,但星辰更快,笼罩在那修士身上的瞬间,他就凭空消失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留在了原地——
“海桑王,速来观星司接任帝冕。”
“多谢相助。”那车上玉帘掀起,一对相貌慈和的夫妇出现在帘后,回过话之后,海桑王后目光看向窗外,“小仙师,也多谢你出手义助,我等虽是阳帝敕封的十王,却是抵不过修士的。”
羽挽情嘴唇微微颤抖,含着泪笑了一下:“你们……不识得我吗?”
海桑王后面露疑惑,但还是温善地笑道:“今日之后便识得了,小仙师是外地来的?”
“好了,我们还有要事要忙。”海桑王对羽挽情道,“今日多谢仙师出手,若蒙不弃,得位大典上,还望不吝相至观礼。”
车轮再次滚动起来,海桑王夫妇回头看了看远处如石雕一样仃立在原地的羽挽情,低声交谈道:
“倒也不是没有好心肠的仙师,但愿此次受诏接任阳帝之位能顺利。”
海桑王点头:“是了,倘若一切妥当,阳帝的修为便会降下。你我都久病缠身了,此番脱胎换骨,不知是挣脱凡人苦痛,还是寻了些新的苦恼。”
“你我都是一把老骨头了,要我说,灵湫颇有天分,该传给她才是。”
“那还是别了,阳帝帝冕是何等地腥风血雨,我只盼她无忧无虑地长大,哪怕只是做一生凡人。”
“话是这么说,却不一定管得住。”车驾停了下来,王后指了指窗外,“喏,你看这丫头,都迫不及待地撵在咱们前面到观星司了。”
她指的方向,是一座星砂流转的水宫,无数道飞遁进去的灵光下,三个人站在门口,其中一人,手腕上套着一只象征着海桑王女身份的五色玉竹镯。
一串金色的刻文烙于其上——赠爱女灵湫公主。
……
“嘶。”
李忘情倏然觉得手腕上的五色玉竹镯烫得惊人,等神识探下时,这玉竹镯又消停下来。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知道我师姐会不会来。”
李忘情长长地叹了口气,以她现在所知,所有进入山阳国的修士很快就会知道这国都里最大的至宝就是阳帝这个帝位。
为了求生,修士是不可能选凡人那条路的,只会拼命来争这个帝冕。
刚才她掏出如意镜看了一眼,和她预想的一样,行云宗和御龙京大部分人都来了,至于没来的,大约都葬身于此了。
看得出李忘情有些郁郁,旁边的简明言道:“三都剑会,生死无眼,从摸剑开始每个剑修就各有觉悟了,无需太过伤怀,重要的是在剑会结束后脱胎换骨,想法子灭除天灾,以解洪炉界千年祸患。”
“岂是那么简单的,我还不知如何下手。”
简明言一脸复杂地看了看李忘情,又看了看捞星砂湖水玩儿的障月:“在进去搞正事儿之前,我想问件事。”
李忘情:“你说。”
简明言:“你到底是喜欢他还是讨厌他?上回帮你逃婚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不管不顾的,真就这么抛家去宗了?”
李忘情:“喜忧兼有,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