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声鸡鸣,天方破晓,杀气腾腾的阿原和目光凛然的沈思,站在一座灰瓦黄墙的院子前,神情有几分愕然。
方圆几十丈的乡下院落,破旧的土墙上还生有杂草。正门居然只有一扇是锈迹斑斑的铁门,另一扇竟是木头拼凑的,更显得寒酸至极。若不是门梁上灰白的匾上写着赵氏药庄四字,阿原还真难相信这就是那个欺男霸女的赵庄主老巢。
“哼,我还以为是什么龙潭虎穴,不过是个乡下土包子,也敢干这种勾当?”阿原不屑地哼了一声,在他眼里,只有望云山庄和杨怀那种气魄,才配得上庄主二字。却忘了就凭他家里那一间土房,才是名副其实的“土包子”。
而沈思的着眼点则不同,这庄园虽不大,里里外外却满是药田,种满了各种山珍草药。更奇怪的是,就在大门前,竟整整齐齐地睡着两排人。他们一个个蓬头垢面,脸色憔悴,不时传来一两声咳嗽,似乎都是生病之人。
就在这时,那扇木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十几岁的青衣少年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冲门外躺着的第一个人挥挥手道:“到你了,来吧……”
“赵六爷,您醒了……”一个四十多岁、脸色蜡黄的妇人,刚一脸喜色地站起身来问了声好,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吼:“嘿!叫你们那个姓赵的出来!”
昂首大喝的,正是侠肝义胆、无所畏惧的木牌少侠,阿原。
“哪来的狗杂种,敢跑这儿来撒野?”赵六不由得勃然大怒,这么多年来,哪个来药庄求医的人不是低眉顺目、恭恭敬敬的?“这庄里的爷爷都姓赵,你找哪个?”
眼看小人如此嚣张,原大侠怒火更甚,他从小横行乡里,从来就不争什么口舌之利,而是身形一动,呼地一声闪到赵六身前。
啪——一个响亮的大嘴巴,抽得赵六凭空转了半圈,一跤摔倒在地。随即,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传遍整座庄园:“来人那!有人闹事,哎呦,来人那……”
原大侠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地上鬼叫的小人,而是昂首而立,只待厮杀。转眼间的功夫,里外已经聚了五六个庄丁,在地上赵六哭喊着指点下,迅速认准了阿原这个挑事者,一齐涌上。
阿原战意正浓,哪会怕这几个乡下把式,大喝一声迎面一拳,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庄丁脸上顿时绽开一朵血花,一头栽倒。紧接着再顺势飞起一脚,正踹在后面一个人的肚子上。
一拳一脚,放倒两人,阿原自神功有成以来,从来没这么爽过。一力降十会,果然不假。
什么拳法脚法,阿原信手拈来,照样打得有声有色。闪过飞来的一脚之后,一脚还回去又踹倒一人,此时冲到他面前之人,脸上已有惧色。阿原上前一步拎起他的领子,一个过肩摔,好不痛快……
转眼间,只剩下一个庄丁,目瞪口呆地看着所向披靡的阿原,一时愣在那。阿原正要乘胜追击,冷不防胳膊却被人从后面拽住。
“阿原,先别急着动手……”
“好你个沈思,你倒帮起他们来!”
阿原一回头的功夫,面前的庄丁觑见机会,抢上一步一拳打过来。可拳头离阿原还有一尺远,他身旁的沈思忽然一动,一肘撞在庄丁脸上。
“这还差不多,我都要以为你是叛徒了。”阿原见沈思出手,这才消了几分气,刚才沈思阵前倒戈,可是把他气得不轻。
“你才是叛徒呢!”沈思无奈地皱了皱眉道,“我只是想把事情问清楚了。咱们是来救人的,可不是来打架的。”
“切,不把他们打趴下,怎么救人?”阿原不屑一顾,不再理会沈思,而是看着地上东倒西歪的几个庄丁,一叉腰提足真气,大喝道:“我就问你们——还有谁?!”
吼声震天,余音回荡,四周鸦雀无声,没人敢应这霸气一吼。连沈思,都不由自主地远离了几步……
“既然没人敢应,就让姓赵的赶紧给我出来!”阿原气势如虹,一声大吼直冲云霄。
“哇——呜,呜呜……”没想到,应和原大侠的,竟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被原大侠侧漏的霸气吓得嚎啕大哭起来。
“喔喔喔,娃儿别怕,不哭不哭……”孩子的母亲连忙安慰着,伸手捂住了孩子的嘴。
这一声啼哭,仿佛一颗火星,躺在门前的一帮病人纷纷嚷乱起来,你拥我挤地四散逃开。
这可不是阿原想要的效果,他正想说一声乡亲们别怕,我是侠客前来救人的,人群之中忽然传来一声低语——“强盗!”
声音虽轻,却震得阿原身子一晃。什么时候,他竟成了强盗了?
阿原脸色一变,几步赶到出声之人身前,难以置信地问道:“大娘,你说什么?”
那位年过半百的老妇人,吓得浑身发抖,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可她那畏惧的目光,却深深刺伤了阿原的侠心。
“强盗!狗贼!你还想杀人不成?”地上的赵六反倒爬起来,挡在老妇人身前,痛骂道:“我们庄主一生治病救人,功德无量,你这狗贼居然想对庄主不利,不怕天打五雷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