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原和玉阎罗两个冤家纵身疾行,一边比拼脚力,一边比拼嘴皮子,原本不大的山头很快就转了个遍。√
山上虽然杉松遍地,但要粗到四五人合抱,也唯有一株参天古杉勉强达标。二人驻足在树下,一时都故作深沉,谁也不理谁。
阿原本以为砍树这种小事不费吹灰之力,古剑锋芒足以一剑斩蛇,区区一棵树又算得了什么?
但真正站在树下仰头一望,这株古杉只怕已有千年,树冠如伞,遮天蔽日。阿原的三尺古剑与之一比小得像把匕首,就算绕树斩上一圈,树干大部分还是连着的,而古剑说不定就此崩了刃,甚至折断也不是不可能。这让阿原不由得迟疑起来。
“腌萝卜,你在那看了半天,看出什么花样没有?”
“你不是让我光看着就行别动手么?你倒是动手啊原大侠,怎么了,你的宝剑呢?”玉阎罗这会儿也不记恨了,背着手一副要看热闹的样子。
阿原闷了片刻,老老实实地道:“我怕崩了刃。”
“哼,难得你这么老实,怎么,想求我帮忙了?”
“嗯,你不是有那个什么符么?给我来两张。”
“说得轻巧,给你来两张,你当我的灵符都是大风刮来的么?”
这么一说,阿原倒是来了话头,问道:“说真的,我还一直好奇来着,你那么多灵符都是从哪来的?能给我讲讲么?”
阿原忽然把姿态放得这么低,玉阎罗倒也不好太奚落他,想了一想道:“都是我自己制的,我天生体质特殊,水火两气自生。但避免水火相冲,我不敢多留半点真气,稍有积累就要想方设法消耗掉,而制符正是消耗真气最快、也最划算的方法之一。”
“这些年练下来,我在制符上的造诣已不逊于一般的制符师,又有源源不绝不怕消耗的真气,手头自然攒了不少符咒。”
玉阎罗顿了一顿,似乎心有所思,又道:“不过既然我已决定拜师修道,以后真气就不能再妄动,灵符是用一张就少一张了……”
“话说回来,砍树也没什么符咒好用,我手里的灵符大多是火雷之类破坏性的,要我毁了这棵树容易,要齐刷刷地斩断却难。至于给你加持,也没什么用,你又不缺力气,怕的是剑撑不住。强化器具的锐兵符、固甲符那么鸡肋的东西,我可没做过。”
阿原听得入神,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不过我缺的就是力气,一会我若是没力气了,别忘了给我加持两张。”
“哦?你不怕折了你的宝剑了?”
“怕什么,我又不是非得用剑,少侠我的本事多着呢。”阿原说完抡起古剑一阵劈斩,却是风声大雨点小,入木不过几寸,连砍带劈了几下,也只是在树皮上留下了手指粗的一道刻痕。
“这就是你想出的法子?这得砍到猴年马月?你还不如让沈思去做把斧子,说不定都更快一点。”玉阎罗不由得鄙视道。
“急个什么?”阿原信心满满地收起古剑,却从背囊里找出一物套在手上,正是燕四的精钢拳套。
阿原运足金相真气,一拳向树干上的刻痕砸去。精钢拳套乃是挖坑凿穴的利器,石头都挖得动,何况树木,再得真气相助,金气破木更是如穿腐土,顷刻间便在树干上扣出一个拳头大的洞。
如此一来,砍树成了钻树,五行剑法也就成了钻木拳法,阿原索性当它是沙袋,连捶带打,不到一刻钟的功夫,树干上就挖出一个脸盆大的坑洞,不断扩宽拓深。
阿原生在乡间,砍树这种活自然有些门道,如此下去只消挖断一半树干,巨杉就会因为自身重量的不平衡而折断倒下。
玉阎罗自然也看明白了,不由得内心稍有些惊讶。看来这个白痴也不是完全没有脑子,这法子虽有些笨拙,却可谓万无一失,所欠缺的还真只是力气而已。
玉阎罗也不小气,依约给阿原两张符咒恢复一下气力,一个时辰之后,参天巨杉终于轰然倒下。
“怎么样?”阿原抹了抹汗水,得意洋洋地向玉阎罗炫耀道。
“总算没笨到家。”玉阎罗哼了一声道,“可是你别忘了,这树只砍到一半啊,剩下的树冠那头呢?你还准备这么一点一点挖掉么?”
阿原一愣,汗又流了下来,他一心只想着“砍树”,却忘了沈思要的是木料,那形如大伞的树冠若是不摘掉,别说沈思不好处理,连怎么把它弄下山去都是个问题。
“罢了,你那点本事也就到此为止了,剩下的交给我吧,闪开。”
阿原又是一愣,倒是乖乖闪到一边,看这位红妆大盗又要唱哪出大戏。
玉阎罗闭目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双手掐法诀于胸前,缓缓施法,一道青光在指尖流转,只听她诵念道:“春风化雨,凝露为霜。”
点点水滴逐渐凝聚于空中,形成一片厚重的水雾,绕着树冠底部飞快旋转,随即又是一声咒诵——“凛风寒岚,凝华冰狱。”
雾气瞬间随之凝霜,在树干上凝华成了一道厚厚的冰霜之环。
看到此处,阿原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