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睢安其实并不觉得自己那一脚有点过分,但既然张恫生这么说了...可能那种奇奇怪怪的使命感又在作怪吧?于是,刷了一遍无聊的好友圈后,他还是决定认真和那位少女交谈交谈。
“你,是哪儿的人?”
“...北城。”
没有等太久,她开口说话了,于是李睢安打算乘胜追击。
“有家里人的联系方式吗?”
“....”
“有谁欺负你了?”
“...”
“我叫李睢安,姓李,你叫什么名字,总能告诉我吧。”
少女缓缓地坐了起来,失焦的瞳孔大概是在看着他吧,那摄人心魄的瞳色与她那独特的发色如出一辙,尽管掺进了少许慌乱、不安与绝望,但反而给这位少女增添了几分惹人怜爱的气质。
李睢安到这里这么久了,头一回感觉有点手足无措,倒不是因为少女的美貌,事实上,在“灵种”一族中,比这位少女更美的,也不是没有,而且他也正巧见过,只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危险感隐隐约约地从少女身上蔓延出来,李睢安疑惑不已,也许是我神经太敏感了吧?这么想着,李睢安不再在意这些了,而是把精力放回现在的任务上来。
她将额前散乱的发丝捋归耳际,随手整理起自己的仪表,看来,这是一位教养很好的少女,从她迄今为止的行为来看,尽管狼狈至此,她也没有忘记一些形式上的东西,她默不作声的看着李睢安,或许只是看着眼前的虚无,不过,李睢安见过比她更要严重的...
“虞堇。”
揣摩了一下读音,李睢安不确定的回问。
“虞堇...吗?”
她点点头。
“或许是我之前先入为主了...证实一下...可以和我说说你为什么想要跳下去吗?”
一提到这个,虞堇重新陷入了焦虑与恐慌,指关节被她攥得发白,她骤然提起明显哭哑过的嗓音,戚戚地喊道:“没什么。就是,就是觉得很刺激罢了啊!”
毫无逻辑的辩解一听便是假话,不过,李睢安现在稍稍感到一丝放松,因为,他知道一个想要自杀的人,在死亡边缘徘徊后,愿意让陌生人了解自己,愿意表露情绪,那就基本不用担心短时间内这人再去求死了...更何况...从这个少女身上,李睢安察觉到了某些东西,和许久以前的那一次颇为相似,他燃起了一种奇怪的斗志,在他的“职业生涯”中,既然接手了的事,就务必尽全力去办到。
“好的好的,那...要和我去其它地方聊聊吗?权当散散心。”
“这好像不是你们该走的流程吧?”就算身已至此,她内心还是有自己的规矩,比如说,从小就从妈妈哪里学来的:不要跟陌生人走。
李睢安犯愁了,该如何应对呢?他在脑里回忆这种现象的处理办法,可他那个曾经的心理学老师偏偏没能教完他怎么处理与少女的交流方式...在尴尬中徘徊了几分钟后,李睢安选择了一条比较毛子式的办法——尽管这看起来很像一个施暴者...
“不着急,我们先一下你没能享受到的‘刺激’如何?”
李睢安慢条斯理地重新绑好安全绳,难以挤出表情的脸干脆就这么瘫在那儿了,这让他憋了半天说的话完全没了那种效果,反而尬得不行。
可惜他毫无自觉,自认为效果拔群便一把抱起了这位刚刚想着从四楼纵身而下的少女,转身朝窗户口扑了下去。忽视还未散完的人群干扰,他准确地抓住了那条自然垂下的绳索,将它扣在腰际,再用一条副绳确保她的安全。
握绳减速,李睢安安然无恙地着地,连带着怀中颤抖的少女。
虞堇几下挣脱了李睢安的保护,连带着后退几步,充满警惕地看着面前对她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的李睢安,眼神里倒是完全看不出之前的颓废与绝望。
“怎么样,果然你在害怕吧?你为什么想要做这么危险的事呢?放心,你的事还没大到需要用死来解脱的地步,现在,愿意和我说说看了吧?”
“呼...”少女深吸了一口气,恼怒地说,“你...你才是疯子吧?”
李睢安拍拍裤脚蹭着的墙灰,不可否置地耸耸肩:“我倒是不觉得毫无安全准备就去寻找‘刺激’的女孩是什么正常人,不过...要硬说的话,可能我们是一路人吧?怎么样,有没有想法出去走走?”他对少女伸出了手,觉得这样做应该就能成功了。
“一路人?”少女露出了自己都未察觉的微笑,不过,很快,悲伤与迷惘再度充斥着她的面庞,她摇头,“我不这么觉得...”
李睢安嘴唇抽了抽,他认为自己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在他看来,这少女是中二病晚期患者,过度自我中心化,不过...他未曾感觉到,实际上,在这个社会里,他才是那个不正常的。
虞堇扯扯衣领,略微理了一下自己的长发,她朝李睢安微微鞠躬:“很抱歉麻烦你们民事调解队了...不过,我今晚还有事,如果您方便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