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推开茶楼雅间的房门,将一卷书信静静的放在了主子的面前,眼角的余光却是偷偷的瞟向了一旁的莘依依。
真是看不出来啊,莘姑娘这样的性子,竟然会喜欢听这样的苦情戏。
下方戏台上,被那另娶了相府小姐的负心人抛弃的糟糠妻,正悲天跄地的对着众人咿咿呀呀的哭诉着,看着好不令人伤怀啊。
暗夜有些想不明白,像莘姑娘这样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们,不都应该喜欢那种风花雪月的故事吗?
正在此时,莘依依却是回头看了过来。自然,她看向的人,不是暗夜,而是和暗夜站在一处的顾文渊那个冤家了。
“有消息了吗?”莘依依起身,走到了二人的身旁。
“有,”见是未来的主母问话,暗夜一个憋不住,话唠的毛病顿时便泛滥的一发不可收拾了。“莘姑娘,您果然是未卜先知英明不凡神机妙算啊。据我们安插在宫中的探子传回的消息,那寿仙宫里的苏后,近日里果然向内务府多要了好几套的碗碟茶具。属下估摸着,最近夏帝不在后宫之时,那位苏皇后恐怕是一直在摔着碗碟来消遣了。”
暗夜说道这里,嘿嘿一笑,正准备换口气,再继续发挥一番时,顾文渊却是抬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聒噪!”
暗夜一顿,瞬间收回了嘴边的话,那眉飞色舞的兴奋劲儿也顿时敛好,恢复成了一本正经的冷漠模样。
莘依依见此,不由抿嘴一笑。
暗夜这性子,还真是……
暗夜见此,却是神情剧变,一副惊骇状的后退了两步。
我的莘姑娘啊,你可别对着我这么笑啊,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顾文渊眉头一皱,眯眼看着暗夜的目光,果然瞬间就微不可见的冷了三分。
暗夜暗呼一声糟糕,正要摆出一副无辜受害的模样,准备自我辩解一番之时,却见莘依依已经抬头看向了顾文渊。
还好,暗夜大松了一口气。莘姑娘的目光终于转到了自家那一身酸味的侯爷身上了。
“公子,”因出门在外,为防隔墙有耳,莘依依自发的便改了口,“可是要去梅太傅的府上拜访一番?”
梅太傅乃是帝师之尊,又隐为当今文坛之首,若能得到此人的支持,将来 ,于西岐和顾文渊本人而言,都有那说不尽的好处。
要知道,眼前的这个冤家,将来总是要走上那一条道的,若是到时候能得了这梅太傅的支持,便可少了许多文人墨客的口诛笔伐,这天下自然也得来的名正言顺了一些。
虽然,莘依依也知道,在铁血武力的面前,那些文人的口诛笔伐,实在是算不得什么的;然而,诚然,这冤家是想做那一代明君的,那便自然就不能在青史上留下半点的污点,更何况, 是担上那乱臣贼子的名声了。
只此一桩,这位梅太傅,便已经很是值得结交了。更不用说,得了这梅太傅,将来又会有多少的文人学子,奔赴西岐了。
需知,文可安邦武能定国,待将来大周一统天下之后,这些文人学子们的力量也就显现出来了。
那冤家既然打得一手好算盘,想来也定然不会漏了此事才对。
莘依依抬眼看了过去,却见顾文渊只是淡淡一笑,反而拉着她的手,重新临窗坐了下来。
“依依啊,”他转头看向了窗外的戏台子,略微有些邹眉的问道,“你为何日日都要点上这一出苦情戏呢?”
咦,这是个什么套路?莘依依微怔。
不是再说梅太傅的事情吗?这冤家怎么答非所问的又问起了这戏台子上的事情来?
不过,他既然都这样问了,自己也不能白白的浪费了这几日的苦心不是。
“公子,”莘依依端起一旁的茶盏,清了清嗓子,亦是扭头看向了下方的戏台子,意有所指的问道,“这出戏,你也看了好几日了,可曾看出了些什么?”
看出了些什么?顾文渊眼里隐藏的笑意一闪而过。
“这花旦演得不错,入木三分,很是令人心驰神往啊。”
只看出了这个?莘依依一怔。
以这冤家的九窍玲珑心肝,难道还看不出一个女子因被夫君辜负后的凄苦和决绝来呢?
诚然,这几日以来她日日的点上这一出苦情戏,实乃是想为她的驯夫计划,不轻不重的再添上一笔。
却不想,眼前的这个冤家却是丝毫没有看出的自己的苦心。难道,是自己表达得太过委婉了一些吗?可这冤家心思深沉,若是自己表达得太过明显了一些,会不会反而露出了些声色来呢?
莘依依有些纠结,亦有些苦恼。
顾文渊见此,隐藏在眼底的笑容就更加深了一些。
这丫头让自己看了这几日苦情戏的良苦用心,他自然是明白的。这戏文里的女子,演到最后也果真是决绝,亦让那负心的男子吃足了苦头,如此看来,这一出戏倒是很合依依这丫头的性子了。
只是,将来有他顾文渊在,又怎么会让依依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