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渊放下了手中的眉笔,看着铜镜之中那个一脸愁容的女子,有些讪讪。
“依依,”他扳过女子的肩头,不再让她对着铜镜的方向,“其实,其实吧,本侯认为,这凡事都有第一次……”
“所以呢?”莘依依有些无力的抬了抬眼,委实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她顶着这样整齐的一副横眉大眼,实在是没有出门的勇气啊。
“所以,”顾文渊有些失笑,他半蹲下身,平视着她的双眼,“所以,本侯觉得我们还是一对很恩爱的夫妻啊。”
是吗?这是什么逻辑?恕她无能,委实是无法理解这冤家话中的套路。莘依依懒懒的抬了抬眼,顶着一副这么难看的妆容,她却是连半分说话的兴致都没有了。
“依依,”顾文渊敛神,眼中却是一片笑意,“如今,我举案,你齐眉;如此一来,你我岂不真正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莘依依哀怨的瞥了他一眼,兀自拿起一旁的帕子,转身小心的擦起了眉头来。
罢了,这晨起画眉,本就是闺房里的一桩趣事,可有可无,她亦不做强求。如今,看在这冤家有这举案齐眉的心思上,自己便大度一些,不与他多做计较了。
莘依依默默的拿起一旁的眉笔,重新画了起来。
顾文渊就这样半蹲着靠在案前,静静的看着,似乎眼前这个女子的一举一动都能扣动他的心弦。
直到她收起了手中的眉笔,他这才悠悠起身,立在她的身后,双手扶上她的肩头,看着铜镜之中的女子,做沉思不解状。
“依依,其实本侯觉得,方才那般的你,似乎更为容颜动人啊。”
“是吗?”莘依依扯了扯嘴角,却只深深的看了铜镜之中的那个男人一眼。
这冤家眼中的美丑竟然如此特别,那自己又还能说什么呢?
“走吧,我的侯爷。”她起身,回头看着他,眼角中带着一丝悠悠的怜悯。
似这冤家这般的审美,自己原本的颜色看在他的眼中,想必是丑的惊人了吧?如此一来,也真是难为他了,竟然还能日日夜夜的同自己处在一处!
“依依,”顾文渊一笑,牵起了她的手,“今日,我们要去柳树巷的黄府做客。”
柳树巷,黄府?
莘依依有些愣神。
“不是去梅太傅的府上吗?”她有些不明白,昨夜听这冤家的意思,今日分明是要去梅府的啊。
“梅府的门槛太高了,若我二人不表明身份,怕是进不去的。”顾文渊倒是没有卖关子,很是详细的解释了起来,“那黄府乃是武成王的岳家,而武成王此时,却正在梅太傅的府上。”
莘依依听到此去,很是复杂的看了他一眼。
这冤家倒的确是有副九窍玲珑的心肝啊,不过是去一趟梅府,竟然也能兜兜转转的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难道,这冤家每做一件事情之前,都要绕这么大的一个弯子吗?他累是不累啊!
“依依,”顾文渊见此,却是有些哭笑不得了。“你这丫头,又想到哪里去了?”
他伸手点了点莘依依的额头,这才无奈的解释了起来。“今日一早,夏帝便以梅太傅德行有亏为名,下旨除去了梅太傅的太傅一职,令武成王领兵将梅府一干人等软禁在府,不得外出。”
自然,若只是如此的话,顾文渊许是还不会这般的花费心思。
“而后,东鲁一地却传来了八百里军情急报,说是镇北侯首战失利了。而至于失利的原因,却是说临近东鲁一地的宁州府的太守周平阵前变节,将镇北侯的兵力部署图,偷偷的带去了西岐。”
周平!
莘依依听到这里,不由惊呼了出来。
“原来如此!这一下,梅太傅恐怕是满身是嘴也说不清了吧?”那宁州太守周平乃是梅太傅生平最为得意的一名弟子,更是梅太傅的义子!
如今,那周平投靠了东伯侯姜楚,梅太傅又怎么可能不受牵连呢?
“不错。”顾文渊说道此处,也是有些不解。“那周平为何会突然投靠东鲁之地,本侯倒是还没有查出来。不过,夏帝听到这个消息后震怒不已,当场就要赐死梅太傅,如今,那赐死梅太傅的圣旨,恐怕就要送到梅府了吧。”
无奈之下,他这才打起了武成王的主意。
顾文渊说完,却见一旁的莘依依似乎有些出神。
“依依,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那周平倒也是个难得的痴心人。”莘依依一没留神,竟然顺口就说出了心头所想。
“痴心人?”顾文渊眼光一闪,却是不动声色的试探了起来,“依依,你此言何意?”
“我……”我字一出口,莘依依便回过了神来。
这冤家,真真是如狐狸一般,半点也大意不得啊 。罢了,不过周平一事并不算得什么大的秘密,想来这冤家若是肯多花上一些时间,那也是定能查到的,如今,她便提前告诉这冤家好了。
“我听说,那周平当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