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帝微微低着头,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只有那放在石桌上的青筋浮现的手背,昭示了他此刻的心情是有多么的愤怒。
一朝天子,却沦为阶下之囚!
这样的日子,让这个某些时候极为自卑而某些时候后又极为高傲的男人,怎么受得了?
福喜从小就陪在了夏帝的身边,自然极为熟悉他的性子了。
若不是……福喜微微皱了下眉头,飞快的掩饰住了眼底的那一丝厌恶之色。
“陛下,”眼看那边的飞鱼卫又要过来检查 了,福喜赶紧上前一步,走到了夏帝的身旁,忍着空气之中的那一股隐隐的恶臭,低头小声的说道,“陛下,那些人又过来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屋吧?”否则,那些飞鱼卫如今对他们,可是不讲什么情面的。
夏帝一脸阴狠的点了点头,眼角的余光悄然扫过了院子回廊下的那些人。
今日,他所受的这些折辱,他日,他一定会加倍的还回来的。
夏帝站了起来,福喜赶紧扶着他,往一旁的厢房而去。
福喜知道,若是他们再不离开的话,一会儿之后,那些惯会折磨人的飞鱼卫,又会将满院子都摆上水盆了。
这样的惩罚对于他这个老太监来说,倒是没有什么;可对于如今的夏帝而言,却是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因为,那些水盆,会让夏帝如今的模样……无所遁形。
事实上,自从三个月之前,夏帝照过一次镜子之后,就被刺激得再也不敢瞧见自己的模样了。
曾经的帝王,终究还是无法面对如今这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啊!
福喜抬头看着远处的天空,不由摇了摇头,默默的叹了一口气,而后反身关掉了房门。
在离这间厢房不远处的某根大柱子之后,某个青衣小厮正提着重重的水桶,一直默默的注视着这边的动静。
直到夏帝主仆二人回到了房间,飞鱼卫过来驱赶众人之时,那青衣小厮这才随着四周的众人一起,悄悄的退出了这间守卫森严的院子。
这名青衣小厮是这个月大厨房那边刚刚请来的帮工。离开了这间院子之后,他直接回到了大厨房那边,坐到了某个堆满了杂物的小角落里。
这个时候,时辰还早,大厨房里并没有什么人出没。
青衣小厮坐回了角落之后,似乎饿得有些狠了,趁着众人不注意之时,从一旁的案板上拿了一颗被人咬过一口的熟鸡蛋。
大厨房里,即便是有人看到了这一幕,也是绝对不会在意的。----在这厨房里帮着做事的,谁还能不偷点吃的?更何况,他们偷拿的还是那些贵人们所吃剩下的东西。
没有人再注意那个青衣小厮,大家转身各自忙碌着。
那青衣小厮拿过那颗鸡蛋之后,似乎生怕被旁人给看见了,畏畏缩缩的低下了头,而后又赶紧转身走到了厨房后巷一旁的潲水桶旁。
这里,又脏又臭,若非必要,是不会有人注意到这里的。
那青衣小厮见四周没有了旁人,这才从怀里掏出了一根小铁管,而后狠狠的插入了那个鸡蛋之中。
直到小铁管完全的没入了鸡蛋之中,那青衣小厮这才抬头缓缓一笑,而后将这个鸡蛋随手扔进了一旁的某个潲水桶之中。
五月的天,已经渐渐的热了起来。他知道,很快这些潲水就会被人给运出这间别院,倾倒在外面的小山沟里。
而在那里,自己的同伴早已经恭候多时了。
青衣小厮无声的笑了笑,而后缩回了脑袋,再次变成了那个畏畏缩缩的小人物,佝偻着身子回到了大厨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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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王庭边上的某座营帐内,莘依依抬头看着身旁的这个男人,抿嘴一笑。
“侯爷,”她双手无意识的摆弄着他胸前的前襟,轻声问道,“方才,你去哪里了?”
“依依,”顾文渊低头,握住了她那一双不安分的小手,意味深长道,“不要再这样看着我了,再看,我会吃不消的。”
这丫头,难道就不知道她这样笑着看着旁人,是有多么的勾人吗?
莘依依双脸顿时一红,想要缩回自己的手。
奈何,顾文渊更加用力的握住了她的手,却是低头咧嘴一笑。
二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床榻上的气氛也是越来越是暧昧。慌忙之中,莘依依不得不顾左右而言他道,“侯爷,你方才离开,不会又是回去找那位蛮族的小公主了吧?”
“小醋坛子!”顾文渊好笑的点了点了她的额头,一脸宠溺道,“又胡思乱想了不是?本侯家有悍妻,哪里还敢多看其他的女人一眼?”
“家有悍妻?”莘依依闻言,抬头狠狠的嗔了他一眼,一字一句道,“侯爷,本夫人很凶悍吗?”
“难道不是吗?”顾文渊一本正经道,“看看,某人现在的这幅样子,本侯就很害怕啊……”
害怕是吧?家有悍妻是吧?
“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