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已经不需要杨光了,他的存在除了多余,还是多余。√
杨光一路走回学校,连他也不相信可以一口气走三个小时。
不知不觉走到了生活区前面的那间老书店,看起来似乎不是原来的那间了。它被三青色的油漆重新粉刷了一遍,焕然一新。但它所处的位置告诉杨光,它就是曾经的那间书店。可是再也找不回原来那种古朴的质美。还有那颗渐行渐远的初心,以及那段穷尽一生也找不回的旧日时光。
人总是想着回头,可是回不了头。我们只有前行,没有倒退的按钮。尽管前面步步惊心,可仍旧只能步步伤心,步步前行。
再往前是悠然咖啡店,杨光垂下头奔过。他害怕会在驻足的那一刹那与林夕四目相接。转到前面的路口,他才想起,此时的林夕应该还在医院才对。
空无一人的寝室,增加了无尽的空洞和哀伤。
阳台上的那件白衬衫,还在滴着水。对面寝室楼的灯已全部亮起。给外面这片冰冷的世界,送去些许的暖意。
杨光打开浴室的总阀门,水龙头里的水顷刻间喷薄而出。从头部一直到腹部,淋了个透彻。
杨光再次关上总阀门,挤出眼睛里的水。如果这一切都是在做梦,那该有多好?可往往认为自己在做梦,或者希望自己在做梦,甚至搞不清楚究竟是不是在做梦,那就一定不是在做梦。
过了几天,学校顶楼的门全部都被封死。据说是怕再次出现跳楼事件。
一个人真的生无可恋,有一百种的死法,跳楼只是其中最简单的一种。之所以这么做,无非就是怕闹出人命。是声誉,还是生命?恐怕只有当事人心里最清楚。
学校方面对祁妙给予劝退,而宋艺钦只是给了一个不痛不痒的警告处分。想来也是,宋艺钦诚然可恶,但此次事件毕竟不是他所导演。就像一个长期被另一个欺负压迫的人,终在某一天实施报复。人们可能会同情遭受欺压的苦主,鞭挞毫无人性的欺凌者。然法律只会按照它所认为对的流程逐一实行。
劝退书是祁妙的妈妈去拿的,她显得很平静,好像早就知道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她不让事情进一步闹大,只能选择忍气吞声。事实上,就算真的把事情闹大了,最后难堪的不还是她自己的女儿么?
人都是很善忘的动物,过一段时间就会慢慢淡忘。
她拿了劝退书之后去了一趟医院,在病房门口徘徊,最终还是没有进去。地上留下一滩眼泪,手里紧紧攥着劝退书。已经变得和草纸一样皱了。
就在几个月前,祁妙还因为话剧的成功演出,得了校优秀学生的称。其实这当中也有宋艺钦的暗箱操作。几个月之后,前面种种所得就像是一个又一个的笑话,自己就是供人娱乐的笑料。更可笑的是曾经自己也嘲笑过。
湖边的柳树开始冒出新芽,两旁的香樟树也逐渐嫩绿起来。
一切都像重新开始一样,偷偷地替换着之前的。
天气预报预测的春雨如期而至,如果此时从天上望下来,学校到生活区的路上,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波点。就像大地突变发霉,涌现出的腐恶物质。
“你还住在这里啊?得亏你还住得下去!”杨光走进寝室,宋艺钦刚好准备上床睡觉。
“我这个人就是犯贱,喜欢和畜生住在一起。”杨光拉开椅子,把包重重地摔在桌子上。
“你说谁是畜生!”宋艺钦从床上跳起来,涨红了脸。
“摸摸你的心,它会告诉你答案的。”杨光恍然,实在倦得迷瞀,掩饰不住地愤恨。
宋艺钦扒着栏杆,直接跳到地面上,一步跨到杨光的身前,把他摁在衣柜上。“你倒是挺有种的嘛,再说一句试试,看我不捏死你!”
杨光的左脸被死死地挤在柜门上,整张脸完全扭曲,嘴里根本吐不出一个字。力气远不及他,会这样被他杀死吗?
杨光抬起还受自身控制的右脚,使出仅有的全部力量,给了宋艺钦狠狠的一脚。尽管他这一脚的力道不是很足,但由于宋艺钦没穿鞋子,还是痛得让他跳脚。
待到疼痛消减,宋艺钦伸出拳头朝杨光挥过去。而杨光早已被他逼到墙角,无处可逃。闭上眼睛,无奈认命。
几秒钟过去,那一拳还是没有落在杨光身上。照理说以他挥拳的速度,不到两秒就可以精准着陆。总不可能是用了慢动作吧?
杨光睁开眼睛,看到高起轩抓住了宋艺钦的拳头,两个人怒目相视。最后是宋艺钦先收回他愤怒的眼神。
“你回来了。”宋艺钦露出恶心虚假的笑容。
高起轩推开他,不作理会,过去扶起杨光。
杨光轻轻拂开了高起轩的手,走到座位上,拿起单肩包,转身离开了寝室。
“你看人家根本就不领你的情。”宋艺钦嘲笑了一声,准备接着睡觉。
高起轩呆站在原地斜视着宋艺钦,等到他要伸脚走上台阶的瞬息,一把摁住了他,“宋艺钦,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欺负杨光,我跟你没完。你做的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