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岂能尽如人意。我们难以预料,十年前的分离,而在又一个十年之后,再次重遇。
曾经的我不属于你,你也不属于我。但我不属于别人,同样的,你也不曾属于人。
就像小时候,如果家里有兄弟姐妹,那就是血浓于水的一家人。直到长大后的某一天,各自成家,“家人”这个代名词就自然而然的过渡到了“亲戚”这个名词。
曾经的哥哥成了别人的男朋友,不久的将来说不定还会成为别人的丈夫。如同曾经是自己的妈妈,现在成了别人的续弦。
人没有变,是身份变了。身份主导着人为的改变。元春省亲,父母还得向她下跪。他们跪得不是女儿,而是她的身份。
杨光从那之后,几乎没有再去找过林夕。
高起轩似乎也减少了去找林夕的次数。很多时候人与人的交流往来仅靠一部就能轻松解决。
而杨光和高起轩,彼此谈话的次数也在锐减之中。有时候才说了两句话,空气就突然静止了,想不出该接什么话题。
林夕依然每天奔忙于学校和悠然咖啡店之间。在工作中,暂短的遗忘那段伤痛的记忆。这无非就是给自己注射麻醉剂,等药效过去之后,疼痛感只会加倍的袭来。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平静许久的海面只为积蓄能量,掀起更大的一个巨浪。
“怎么了,周经理,这么严肃?”何莉莉放下手里的杯子,跟着周潮走进里面的办公室。
“林夕,小可,你们也进来一下,我有事跟你们说。”周潮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
林夕和柯小可纳闷地看着对方,想从彼此的眼里找到心里的答案。
林夕记起上次周潮把她们聚集起来,已是寒假之前。宣布的是提前关门歇业。此次他的表情更加的压抑难看,肯定是更加严重的事件。
咖啡店里依然是浓浓的香气。桌子上的风信子冒出了花苞,被熏染的闻不出它本来的味道。据说风信子有很多种气味,而你栽培出来的是哪一种,纯靠自身的运气。
林夕不敢接着往下想下去了,她想到了墨菲定律中说的“如果你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就更有可能发生。”
周潮的办公室好像也变了不少,到底哪里变了,一下子竟也说不上来。
很小的一间办公室,一张原木色的办公桌,一套靠墙的浅灰色布艺沙发。本来就不太宽敞的地方,站了林夕她们三个人,连转身的空间都没有了。
周潮面色凝重,双手抱拳顶住下巴,看不到脸上的表情。但又有一股看不见的气息从他的身上向外溢出。办公室没有开灯,本就昏暗的房间,霎时失去了仅有的光线。
“周经理,人都到齐了,有什么事您就说吧。”何莉莉抓了抓脖子,两只手不安地打架。
“本来我应该早点告诉你们的,一直踌躇如何开口……年前我结婚了……”周潮平静地说着。
“那是好事啊。恭喜你啊!”柯小可手舞足蹈,差点要跳起来。
“我还没说完。”周潮边缘的空气颜色,暗淡了些许。“我老婆是美籍华裔,从小是在美国长大,她希望我可以去美国定居……我同意了。所以……这间店到四月底就要关门了。如果在那之前可以找到接手的人,或许能经营下去。”点了支烟,抽了一口,直到那支烟燃尽,他都只抽了一口。他本身是一个不抽烟,不喝酒的人。能让他忍不住抽烟,心里一定比谁都难过。
“开什么玩笑,你之前提前歇业就算了!现在突然说要关门大吉,正月都过了,你让我去哪里找工作啊!”何莉莉炸毛,体内的无明火窜体而出。
“莉姐,你别这样。”林夕搭住何莉莉的上手臂,安慰她。
何莉莉白了一眼林夕,甩开她的手,不屑地说:“你是乎了,找了个这么有钱的男朋友,还有你。”后退半步,指了指柯小可,“富家千金,当然不用为工作发愁。”何莉莉看着表情微妙的小可笑了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上次你妈来店里找你。假装来喝咖啡,偷偷摸摸地塞了一张银行卡给你!”
“何莉莉,你别在这里闹了!我知道你家里有困难,我这也算提前一个月告知了。你有充足的时间去找新的工作。另外,我也会多给你们一些遣散费的。”烟灰被窗缝中钻进来的风吹得满地都是,周潮把剩下的烟蒂在烟灰缸中使劲转了转,然后丢了进去。
林夕和柯小可愣愣地站了几秒钟,转身出去了。走到门口,林夕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难怪刚进去的时候一直觉得有哪里怪怪的,少了点什么东西似的。原来是墙上那张周潮一直很钟爱,很珍视的字画不见了。那张字画是他的大学老师亲手画好送给他的,也是那个老师的遗作。
拿掉字画的那块墙面比周围的其他部分要白很多,却也显得那么悲伤。就像烫伤换掉的皮肤,会是人一辈子都难以抹去的疤痕。
何莉莉一直在办公室跟周潮死磕,做着一些不具意义的徒劳无功。
店里的客人走得差不多了。有一个因为等了很久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