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阙也不挣扎,任由对方攥住自己的手,他那双浅茶色的眼睛平常看起来极为淡漠,此刻却藏着浅浅的笑意:“我还以为你不打算理我了……你别生气,我刚才就是随口问一句,没有不喜欢你给我夹菜的意思。”
桑亚却道:“与我无关。”
游阙背靠着水池边缘,不让他工作:“怎么和你没关系?我脸皮薄,不好意思夹菜,下次你如果不帮我,我就只能吃白饭了。”
桑亚:“那你就吃白饭。”
他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应该是不生气了,连攥住游阙的力道都松了几分。游阙见状却反握住桑亚的手,在他掌心和指腹间缓缓摩挲了一瞬,疑惑问道:“你的手上怎么这么多旧伤?”
桑亚曾经是军雌,手上的厚茧与伤疤数不胜数,与游阙那双修长干净的手隐隐走了两个极端。
南部雌虫对漂亮的东西一向没什么抵抗力,尤其桑亚眼馋游阙的手很久了,只是以前不熟悉,平常最多看两眼,此刻被对方紧紧扣住,挣扎也不是,不挣扎也不是。
桑亚不想提起以前的事,随口编了个理由:“以前搬东西的时候不小心磕的。”
“是吗?”游阙不知道信了没信,语气认真道,“下次我帮你搬。”
这番话带着毫不遮掩的偏颇与亲近,导致桑亚一度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抬眼看向游阙,忽然意识到他们两个现在挨得很近,连雄虫身上的信息素味道都能闻见,身体有些没来由的燥热,皱眉问道:“为什么?你觉得那些伤很丑?”
游阙摇头:“不丑,挺好看的。”
他语罢又悄悄拽了一下桑亚的辫子,似乎很喜欢这种无伤大雅的恶作剧,眼见时间不早,这才松开对方的手道:“两点了,开门工作吧。”
酒吧下午两点营业,开门没多久一楼就坐满了顾客,当桑亚脸色黑黑的在水台旁边清理那些数不清的酒杯酒瓶时,一度觉得自己脑子进了水——
游阙上班就行了,自己干嘛要陪着对方上?
“阁下,您是新来的调酒师吗?我叫潘奇,以后您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很乐意为您效劳。”
酒吧除了若干服务员外,另外还有好几名雌虫调酒师。其中一只圆脸的清秀雌虫名叫潘奇,他过来上班的时候看见游阙眼睛瞬间一亮,羞红着脸在旁边和游阙小声说话,任谁都能看出他的春心萌动。
游阙别的或许不懂,但吃喝玩乐这种事最精通。他见潘奇一直挨着自己站,不动声色往旁边避了避:“谢谢,我如果有不懂的再问你。”
潘奇却不肯离去,继续和他搭话:“您以前住在这个小镇吗?我好像没见过您。”
游阙闻言微妙停顿一瞬,忽然笑了笑,只是谁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我以前不住这里,你没见过很正常。”
事实上游阙和古伊古他们来这里喝酒,没有二十次也有十次了。只不过游阙次次都戴着口罩,衣服也不算华丽,潘奇见过就忘到了脑后,压根没什么印象。
只是露了一张脸而已,待遇有这么天翻地覆吗?
潘奇还欲再问什么,一直背对着他们洗杯子的桑亚却忽然转过了身,淡淡反问道:“老板聘你们来是为了聊天的吗?”
别的雌虫就算对游阙有意思,碍于工作场合也不敢做什么,只有潘奇明目张胆的往游阙身边贴,到底是美色迷眼,还是没把老板放在眼里?
潘奇闻言脸色一白,明显对桑亚有所忌惮,他怯怯看了游阙一眼,这才低声道:“抱歉,我这就工作。”
他语罢乖乖调酒去了。
游阙原本在看调酒手册,见状把书放到一旁,却没有理会委屈的潘奇,而是走到桑亚面前问道:“要不我帮你洗杯子?”
桑亚的手指昨天被刀片割伤了,刚才浸了两个小时的冷水,原本贴在上面的除菌贴都松了。他当着游阙的面撕掉了摇摇欲坠的除菌贴,食指还没痊愈的伤口已经被浸得发白了,看起来颇有些渗人。
桑亚什么也不说,只是把伤口摊到了游阙面前,一双银色的眼眸饶有兴趣盯着雄虫,仿佛很想知道对方会怎么办。
游阙见状果然被牵动了几分情绪,无意识皱起眉头:“我忘了,你的手上有伤,要不要找诊所处理一下?”
桑亚摇头:“过几天就好了。”
游阙握住他冰凉的手看了看,确定没事才松开,他这下也不询问了,直接将桑亚推离了水池:“你休息一下吧,杯子我来洗。”
潘奇听见动静,到底没忍住悄悄往旁边看了眼,却见游阙正埋首清洗池子里为数不多的酒杯,桑亚则懒懒靠在水池旁边,低头吮了一下受伤的指尖,他眼眸微垂,银灰色的高马尾垂落肩侧,就像一只优雅高傲的雪豹。
潘奇一怔,因为他发现桑亚几乎是和游阙贴在一起站着的。
而桑亚不知是不是察觉到潘奇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