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珩以太素肉身冲阵的时候,卫令姜也趁此将胎息恢复了四五成了,那口上品飞剑得了胎息的全力,更加锋利难当,只听破空声响便令人耳边一紧。
卫令姜收回目光,计算着这具灵身的胎息还能撑上多久,一边口中不停,继续向陈珩传音。
两人如今都还只是练炁境界,无法用神魂瞬息传递讯息,但好在《散景敛形术》这篇经文不过仅仅数百字左右,倒也言简意赅。
等过不久,卫令姜已将整篇经文口述完毕,而陈珩也微微皱眉。
过不多时,他突然抬起头。
“有何处不解吗?”
卫令姜并不奇怪,《散景敛形术》可堪字字珠玑,其中不少术决道语都是玄之又玄,聱牙佶屈。
“故山乘风则腾,藏风则歇——”陈珩开口:“这一句之后的经文请再复述一遍,师姐说得太快了。”
“……”
卫令姜万分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嘴唇紧紧抿成一线,失神了片刻,才复述开口。
而仅仅只过了几十息功夫。
陈珩便又再次开口:
“师姐,这‘地光下临,地德上载’一句何解?”
“这是堪舆中的术语,用于人身便是造气两股,汇于胸腹,如天地笼绝。”
卫令姜拍出一掌,凌空将一头形体如大鲵的天魔打爆,声音无奈:“你可是感觉气机操持不顺?减去一些心神,要它如水东流,才方能功成。”
陈珩恍然颔首。
几息后,又抬眼问道:
“师姐,鉴形者可是如悬镜自照,存神出游吗?”
“是。”
……
“师姐,呼脉当行三寸吗?”
“四寸。”
……
“师姐,运气转往风府还是神室?”
“是绛宫!”
……
“吸脉当行四寸?”
“三寸!”
……
“师姐——”
……
“师姐——”
……
卫令姜脸色微微有些僵硬,每过上不久,一旁的陈珩便会开口,简直不厌其烦。
《散景敛形术》本就是特意为“大无相常融真炁”所创,两者交感,应是水到渠成的事,气机一运,便自然而然走通了浑身的经脉、大窍。
哪怕不是一蹴而就。
也绝不会像陈珩这样磕磕绊绊,简直就如弃杖登山般!
另一边。
一真法界之中,陈珩心头也是讶异万分。
这《散景敛形术》经文上明言了是为“大无相常融真炁”而作,其他真炁,连参悟的资格都没有。
可他分明修行的是“太始元真”,却依然能够顺行无碍,简直不可思议。
更隐隐约约。
陈珩觉得大无相常融真炁和他的太始元真,似乎同出于一源。
前者的“虚空无相,皆实不虚”境界,更像是太始元真“龙天通明,诸真总摄”的一部分。
“《散景敛形术》乃是劫仙之祖的创造,我虽在此前从未听过这个名号,但料想也是一位仙道巨擘的敬称,至于大无相常融真炁,是空空道人的心血,可太始元真却偏偏能……”
陈珩沉默了刹那。
这意味太始元真是被那位劫仙之祖后续创出?还是出自空空道人之手?又兴许是二者共同完成?
可他的练炁术名号又分明是唤作《神屋枢华道君说太始元真经》。
道君和这两位又有何牵扯?
是神屋枢华道君得见了此法,因其中道理诘诎高妙,才另做文章,转述了下来?亦或另有来由?
种种念头繁密如麻。
陈珩应下卫令姜的道誓时,本就是打着白得一门道术的心思,不要也是可惜了。
却没想到,竟还有这般变化……
他压下心思,将诸多杂念一扫而尽,继续闭目参悟其法决来。
而一真法界外。
卫令姜已是微微喘气,飞剑的灵性也大不如前了。
身陷在这种天魔大潮之中,即便有十倍百倍的胎息,也早晚是要被耗去的。
更莫说周围还有三个累赘在,只全靠自己在勉力维系。
在卫令姜手心都在微颤时,身后又好死不死传来一道声音,她愤愤转过脑袋,只对上一双黑白分明的清亮眼睛。
“师姐,我——”
“我不是你的师姐,你才是我师兄!”
卫令姜面无表情:
“你闭嘴吧!”
……
血肉横飞,剑光肆虐。
卫令姜也不再记数自己撑过了多久,无论胎息和心神,都已呈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