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夜乱奔,二人也已辨不出方向,只得凭着感觉继续前行。傍晚时分,顺着山路一路朝上走,来到了一个小小的村庄前。
这村庄依山而建,高出路面一丈有余。四周石墙高砌,墙内只见参天古木密不透风,偶有青石砌的屋顶从中露出。村口留有一门,木门楼呈深褐色,上面痕迹斑驳。
寨门的青石顶上垮了几块石头,门上三个大字:楠珑寨。门内一道又陡又长的青石阶梯穿过门楼通往山路,粗大的树根从寨内长出来,裸露在外。
在那大碗口般粗的树根上对坐着两个人,均是二十来岁年纪,这两人均将袖子撸到肘上,露着腱子肉,样子十分剽悍精壮。二人面前是一个大盆,盆里搁个大汤勺,旁边是只大碗。风一吹,酒香扑鼻,勾人魂魄。
这两个人,就这么掷着骰子玩,输了拿汤勺舀上一碗,直着脖子就灌。灌完袖子一抹嘴边亮晶晶的酒滴。
“咦?还有这么喝酒的?”云湖看呆了,炎冷月一个劲扯他的袖子,他却根本不想挪窝,嗅着那酒香,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喝酒的其中一人发现了云湖的馋相,一举碗,作出一个敬酒的姿势。云湖早等不得,跑去接过碗,蹲到一旁一饮而尽。
“好香!”云湖灌完咂咂嘴,意犹未尽。招呼云湖的那人乐了,朝着云湖直竖大拇指。云湖嘿嘿一笑,又舀了一碗,品茶似的慢慢喝起来。
一边品,云湖一边叹道:“好酒!好酒!从来喝到的酒都是一股清香,这酒却与众不同,酱香绵长,入口甜中带着一丝辣意,回味却又有一种幽幽的花香,实在是好酒!”
“不错!你是个懂酒的人!这朋友我交了!我叫阿猛,他叫罗罗。”先前递碗那人冲他着云湖直竖大拇指,一勺一勺,只顾打酒,三个人热火朝天便喝了起来。边喝,边就教云湖怎么玩掷骰子游戏。
炎冷月才出虎口,见状大急,忙凑到云湖耳旁道:“小心别喝醉了,你今天下午还没吃东西呢!”
这时云湖喝得正开心,哪里听得进?只顾与那阿猛、罗罗二人掷骰子喝酒,那二人大约嫌炎冷月罗嗦,齐齐甩了她一个白眼。
眼看得太阳落坡,红霞染得满坡荒草金红夺目,云湖见此美景,越发喝得开心。炎冷月更是暗自十分着急,眼巴巴地看着那盆子空了,还好在云湖看上去神志也还清醒。
恋恋不舍地,三人站将起来,云湖正欲说话,身子晃了一下却砰地软倒在地。那叫做阿猛的人,也是摇摇晃晃软倒在一旁的树根上。
“怎么回事?”炎冷月大急,忙问罗罗。
“这是我们绿林人的好酒,喝时不觉得,喝完只要站起来,就哐当一声倒在地上。所以又叫哐当酒。”罗罗醉醺醺的笑道。顺手扯过一片叶子,双唇含住一吹。悠扬的调子一起,寨内纷纷回应。转瞬冲出来几条精壮汉子,双手四脚提起醉倒的三人,一径向寨中去了。炎冷月纵然在鸿蒙学院练过半年气海道,又向齐得胜学了一个月大禹古拳,此时竟完全追赶不及。眼睁睁地,看着那几人提溜着云湖进了寨中,砰地一声关了寨门。
此时夜幕已落,四顾尽皆荒野,不时传来狼嗥。寨墙内只看得到密密的树冠,完全窥不到寨内情形,云湖又已然烂醉如泥,炎冷月又是替自己害怕,又是替云湖担心,竟然急出了一身透汗。
远入的狼嗥又传了过来,黑暗中,隐隐可以看见绿光闪闪。一会聚拢,一会又散开,渐渐地越来越近。
炎冷月越发心惊,暗想,以自己的武功要进寨子也应该不难。这荒郊之中,自己孤身一人,还不如到寨中寻找云湖。一来可以避开未知的危险,二来又可以知道云湖安全与否,倒还一举两得。
一纵身,炎冷月便跃进了寨门,轻轻落在墙内。她身子贴着石墙,隐身在一棵树下,趁着月色一看,原来这寨门内是青石铺就的一片空地,空地那头是一栋两层的大木楼,其中不时传来笑语。
木楼两旁各有小径,沿着小径又是一栋栋的木楼。炎冷月静听半晌,却未听见那罗罗的声音。暗想自己沿着小径一路察看,总找得着云湖的下落。
侧着身子,炎冷月顺墙悄悄溜到那小径之上。原来这寨中尽皆是二层悬空小木楼,楼下咕咕叽叽栖着鸡鸭,楼上放才是住人的去处。炎冷月一路向前走,一路逐户察看。
此时正是晚饭时分,家家都摆开了碗碟开吃。炎冷月正饿得恨不能板凳腿都掰一条来啃,闻到那饭菜香味,只觉得胃中抽疼。因此便偷偷溜进一户人家厨房,见火炉上煮着一锅肉,肉香带着淡淡青草香,忍不住舀了碗端开吃。
炎冷月正欲边吃边找云湖,却听得一声大笑道:“再来一杯!”却正是刚才那叫做罗罗的人!
炎冷月大喜,忙顺着声音找过去。哪知这人声音听着虽近,绕来绕去却是怎么也走不过去。东绕西绕,竟然连方向都无法分辨。
呼地一声,炎冷月暗叫一声不好,糊里糊涂地就被地上腾空而起的大网悬到了半空中。
“当!当!当!”那大木楼方向传来钟声,树上房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