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阳光灿烂,鸟语花香,一派欣欣向荣景象。
卤肉李的店中坐满了人,外头照样是坐满了人。
替少爷小姐们排队的丫头小厮,聊天扯淡的聊天扯淡,眉目传情的眉目传情,更有那捅破了窗户纸的,悄悄的把凳子挪近,切切地说:“你们家小姐,几时买我?”
要么就是:“求了你们少爷不曾?我们太太倒是说了,小姐出嫁我当陪房,只别阴差阳差配了别的小厮。”
满眼成双捉对情投意合的小情侣,水虎鱼抄了根条凳歪在门边,人歪在凳上,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提着葫芦灌酒。
昔日威风凛凛的一张脸,满满的私欲愁闷气色,也不知还有哪些不足。
其实自从见了玉烟,店里的侍女头儿他顿时看不上眼了,一个个再也支使不动他。店里的活计他也不插手了,每日坐在店门前,巴巴的看着行人,倒象是犯了痴病。
依得他的性子,顿时就要派出兄弟们满城打探,连夜把美人儿劫了回来。
然而炎冷月在绿林蛮的寨子里扣着他的老大,犹如牢牢捏着他的七寸,让他寸步难行。
原固城这种法治地区,比不得官府鞭长莫及的永定河,犯了事卤肉李店里的人一个也跑不脱,炎冷月会饶他?
不顾自己老大安危,只管自己弄女人,传出去这江湖他还混不混了?
因此虽然有贼心,倒是没有那个贼胆。
卤肉也李是起好心,放着火爆生意不管,三四回跑过来试试他额头烫不烫。见他自己灌了酒来解闷,连忙捅捅他:“嘿!老水,有心事不要存在心头,说出来大家想办法。”
“想个屁!这个忙,你们怕是不好帮!”水虎鱼狞恶阴狠地一笑,暗道一声:美人儿,再难我也志在必得!
玉烟的身影,在他眼里飘过来又晃过去,她的步摇和环佩,在他血液里丁丁当当地响。然而她的人在哪里呢?
此时的水虎鱼,满心涌动着诗意与杀气。谱一首曲子就可以唱歌,拨一把剑就能抢亲!
唯一的问题是,美人儿她住哪儿?
美人儿她住哪儿?水虎鱼既不象顾白蔻家大业大志大还有个妹妹要管,也不象云湖炎冷月有比赛压得喘不过气,更不象禹定天心怀天下还有建功立业的家族使命,算来算去竟没有一丝一毫分神打岔的事情,便一门心思的害起相思病来。
茶不思饭不想睡觉也不香,好容易不睡着了,梦见自己去吃喜酒,新嫁娘蒙着红盖头,那身形越看越象他的美人儿,红盖头蒙着却不能确定是不是他的美人儿,左看右看猜来猜去倒底嫁别人的是不是他的美人人……水虎鱼心里一急,醒了。
汗水在床单上湿出个人形来,出汗出得快脱水,满屋子黑暗里摸茶壶。摸到了拿起来一摇,却是空的。只得去院里打井水。
井水里飘着个月亮,月亮照着原固城,也照着他的美人。
水虎鱼也顾不得喝水了,坐在井沿上发起愣来——照着这个样子,不早些把美人儿娶回来,这日子是过不成了!
娶到意中美女的动力又强了几分,毕竟,身子骨是要紧的。强壮如他,这样混下去恐怕也是要早早把小命丢了。
更何况,作为前水贼现伙计,娶一个大家闺秀势必用点非正常手段,或是坑,或是蒙,或是拐,或是骗……无论哪一种手段,都正好是水虎鱼心中真爱。
犯罪欲和相思病,任何一样都足以让人失去理智,更何况是它们的双重诱惑?水虎鱼的荷尔蒙嗖嗖往上涨,人虽然静静地坐着,心里却是万马奔腾,热血涌动,以惊人的想象力畴划了不下于一百个作案计划,又一个一个地把它们否决了。正如阳光下吹肥皂泡的小孩儿,吹一个,叭叽又拍碎一个。
只得抄起酒葫芦,咕嘟咕嘟喝着解闷。
正当水虎鱼的肥皂泡吹得吹无可吹,心中满是焦躁之际,仿佛神兵天助,后来水虎鱼的回忆中,总觉得炎冷月和云湖那天是驾着七彩祥云坠落到他面前。
其实不过是那天炎冷月碰巧穿了条七彩洒花裙,可见爱情之障人眼目,是极要不得的。
“水虎鱼,别喝了,找你有事。”炎冷月一把抢了水虎鱼的酒葫芦。
水虎鱼未免困兽犹斗,伸手要抢。抬头一看是炎冷月,想起他还在山寨之中的大哥来,顿时酒醒了一小半。
“啥事?”水虎鱼闷闷地问,皱着额头,哑着嗓子。
“正事!和你说,你得替我们跑跑腿了。”
“啊?”这岂不是想瞌睡就有人塞枕头?水虎鱼乐得脸都要笑烂了,出门跑腿,打听美人自然比守株待兔来有优势。
“跑啥腿尽管说!只要是炎姑娘你的事情,放一百个心,我和兄弟们一定当成自己的事干!不对,当成我们大哥的事干!”水虎鱼拍拍胸脯,豪气干云。他也不想想,他那大哥和炎冷月可是不共成亲之仇。
“行!那我们就和你直说了,江湖上传言楚天食府和云中酒楼多年前结下了梁子,顾白蔻从小立誓要把瑶台仙宴的举办权给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