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白蔻这些日子,心浮气躁肝火旺。
禹定天却是嘴里上火上得不轻,正好送上机会让云湖折腾。
左一碟子凉拌苦瓜,右一盘子苦瓜炒鸡蛋,煮个汤,也是苦瓜猪肝汤,苦瓜炖排骨。
亏得云湖会用苦瓜做那么多道菜!
禹定天自从有了味觉就吃尽了苦,打着给他清清火气的旗号,云湖变着花样做苦瓜。渐渐禹定天发现,原来在吃饭的人面前,做饭的人权力最大!
“你就不能不做那些辣味重的菜吗?”禹定天眼巴巴看着卤肉李炎冷月抢水煮牛肉,眼里快要滴出血。
“作为一个未来的刺客,你觉得好意思那么馋吗?”云湖语重心长地问。
“好吧,随你。”好在禹定天练了十几年吃饭特快的绝招,呼啦一下,风卷残云,饭菜全下了肚。
“你小心啊,好不容易练出感觉来,别又练回去了。”炎冷月调皮地嘻嘻一笑。
禹定天一琢磨,只得乖乖放慢吃饭的速度,老实吃苦。
一边吃,一边皱着眉头,还不敢拿出本领来一口吞。
看得炎冷月扔了碗躲出去,捂着肚子,弯着腰直笑。
“你干嘛那么折磨他呀!”炎冷月见云湖跟了出来,越发笑得厉害。
“没有呀!我就是琢磨着他舌头上起那么多水泡溃疡,不吃点清火的怎么好得了?吃清火的吧,我陪他吃得胃里难受,吃点辣的好象要好过点。”
云湖一副无辜的样子,的确不象是有意恶作剧。
吃了两三天苦,禹定天的舌头总算是正常了,倒是对云湖感激不尽。
这时,一汤盆的菊花鱼片端到了他面前。
金灿灿的金丝菊,花瓣丝丝缕缕,曼妙地在汤里飘。
鱼肉片成蝴蝶片,细嫩洁白。
禹定天闻了一闻,笑道:“好呀,总算是有点不苦的菜吃!”
“菊花也清火,给你巩固巩固。”
禹定天抬起头,正好看到云湖关切又诚恳的小眼神,顿时觉得心里一热。
在之前的十几年里,他身边所有师长都是对他十分严苛,哪里体会过这样的细心照顾?
禹定天从小到大一直洁白如纸,稳稳当当放在肚腑之中的良心,第一次有点不安。
喝了一口汤,清淡的菊花香,恰到好处去掉了鱼肉的腥味,越发衬托出汤的鲜美。又暖又滑地顺着喉咙咽下去,禹定天只觉得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好吃”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啊!每一次都千变万化,万变不离其宗的是那一瞬的幸福满满!
“你怎么这么会做吃的?”禹定天不禁问道。
“因为他舌头刁钻。”炎冷月抢着答道,做了个俏皮的鬼脸:“你不知道,他有个亲爹,从小惯着他吃好的,吃得那根舌头简直千刁万恶!”
“亲爹?”禹定天一时有点茫然不解。
“可不是吗?跟他那个爹一比,天下的爹全成了后爹!你以为他怎么会懂得上火要吃啥呀?不信你问问他,肯定是他上火的时候他爹给他吃苦瓜!”炎冷月的声音又娇又脆带着笑,嫩甘蔗一般,听在众人耳中受用无比。
“哦!”禹定天方才明白过来,回想了一下自己的爹。
风雪之夜,挟着冷风推门进来的一个恍惚人影,从小到大娘用来教导他的榜样。
每一次回想起来都是面目模糊,只记得冷冰冰的面颊带着胡茬往他的脸上一贴。这就是他对爹这个词最形象的理解。
别的没了。
偏偏云湖这时开启了回忆模式,长吁短叹,从小时候拉肚子给喝清米汤,唠叨到在鸿蒙学院给他带肉。只可惜炎冷月忙着吃饭,没那闲功夫展纸磨墨,不然的话记下来,绝对是一部极为动人的《吃货成长史》,副标题《惯出一根刁钻舌头的一百万种方法》。
禹定天越听越不对味,怎么别人也是长了十几岁,自己也是长了十几岁,这十几年的光阴就过得这么不一样?
禹定天听不下去了,放下碗走了出去。
卤肉李也听不下去了,千辛万苦活了几十年,既没被人宠过惯过,也没有宠着惯着的对象,听着听着,娶个李婶儿的心思越发重了。
咳了一声,用脚底搓掉滴在地上的一滴泪,卤肉李说一声:“慢用。”
站起身来走了,屋里只剩下了炎冷月,一双眼亮晶晶地,嘴角挂着酒窝。
她回想起了自己在山寨中生病之时,云湖也是这样细致地照顾着她。
“云湖。”炎冷月轻轻地唤了他一声,声音娇娇地,甜甜地,拖着点尾音。
“嗯?”云湖从没听她用这样的声音叫过自己的,这一叫却是心里甜甜地十分受用。
“怎么啦,什么事?”云湖的声音被她那么一带,也带了一丝温柔。
“没什么,就是叫叫你,看你只顾说,菜都冷了。”炎冷月脸微微晕红,越发显得娇艳,花瓣一般。
云湖看得一呆,他一向模糊地觉得炎冷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