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白蔻有事,焚琴自然也是睡不着,搓着一双手在庭中反复踱步。
忽闻一阵臭不可闻的酸腐之味,熏人欲倒,半空中黑影一闪。
“不好,有贼!”焚琴不由分说跃向空中,一掌推去,湿淋淋地,心中不觉大异。
“住嘴!”那黑影一把捂住他的嘴,声音却是万分熟悉。
“公子?”焚琴正被臭味熏得欲呕,心中越发大惊。
连做个菜都嫌油烟味重,要洗了澡才出来见人的顾白蔻,竟然酸臭成这个样子!
“别出声,让人看见了闹笑话。”
顾白蔻此时浑身一丝丝挂着酸笋,臭得自己也心中作恶,好容易才挣扎回来,唯一的念头便是赶紧换衣服!
“公子,您别急,花园右边池子是一潭活水,向外流的。”
“你意思是我去那洗洗?”顾白蔻大喜。
“对对对,您去洗着,我给您拿干净衣服去?”焚琴忙问。
“深更半夜,别惊动人了,拿了你的来就成。”顾白蔻连忙嘱道。
眼看着顾白蔻悄悄溜进水中,将一身衣服在水底脱尽,焚琴连忙回去取了衣服胰子绿豆面。
才走到廊上,转念一想,又回屋去亲自向香炉内添一把沉香。
浓浓的熏香了衣服,这才郑而重之把衣服搭在臂上,回园内来寻顾白蔻。
远远只见顾白蔻泡在水中,气味儿倒是轻了不少,焚琴便唤了几声公子,顾白蔻却只顾沉思着不应。
良久,顾白蔻方才恶狠狠憋出一句话来:“焚琴,如今看来,着实要小心云湖那小子。”
“怎么着?公子?”
“我只说一件,刚才我不小心呛到了一口水,竟然酸鲜美味。”
“不会吧?这么臭哄哄的!”焚琴只觉难以置信。
“不错,云湖这小子,我以前倒是小看了他!指不定有多少好东西没拿出来呢!”
“说是办喜酒有好些新鲜事。”焚琴忙小心冀冀地说。
“岂止!这小子明面上不学无术,稀里胡涂,暗底下不知花了多少心思!”
顾白蔻的语气,听得焚琴心中一阵慌张,连忙又问道:“怎么讲?”
“我本来想去看看那小子家里都有些什么东西,哪知道看见他半夜三更的在写东西!”
“写的什么?”焚琴忙问。
“我只问你,你跟我多年,可曾想过盐有什么讲究?”
“调味、腌腊、去多余的水份,去蔬菜中的苦味……”
焚琴被问得一愣,只得滔滔不绝的数来。
“不问你这个,我问你,有几种盐?”
“井盐、海盐。”焚琴答得倒是干脆。
顾白蔻便重重叹了一口气,颓然道:“也不怪你,连我也是才知道,除此这外,还有盐花、粉红岩盐、腌制用的粉红盐、天竺黑盐、烟熏盐、加味盐、迷迭香盐、装饰盐……”
焚琴听得倒抽一口冷气道:“研究得这么细致?”
“不错!这各种盐,又有各自不同的风味,不同的用法,那个云湖半夜不睡,就在写它!”
“他都写了些什么啊?”焚琴听得乍舌,又是忍不住好奇。
“匆忙之间,我哪里记得那么多!我说呢,这小子怎么舌头那么厉害,原来以前是装作不会厨艺!”顾白蔻恶狠狠道。
焚琴也是恍然大悟:“这小子好重的心机!亏得我们当初还派赵大厨去教他!”
前因后果想了一想,焚琴又道:“公子果然英明!当初他们救小姐,公子就觉得可疑!”
顾白蔻却一掌拍到池中的石头上,重重叹了口气。
“那又如何?查来查去不了了之,总抓不住他的把柄!反而不知让人家探了多少底细!”
说话间却听得焚琴哎哟一声,原来却是一气之下,也不分青红皂白一拳锤出去,正锤中一块湖石。
顾府修花园时只顾收罗各种珍奇石头,这石头也不知叫个什么名目,坚如金钢一般。焚琴这一拳没伤着石头分毫,一只手的指节却几乎震断。
顾白蔻忙问道:“不要紧罢?”
焚琴咝咝地抽着冷气直甩手,顿时把这笔帐也算到了云湖头上。
“明日起,你去把这些五花八门的盐给我搜罗了来,我倒要看看这些盐是不是真有什么奇妙之处!”
顾白蔻一边吩咐,一边从水中爬出来穿衣服。
将衣服抖开,只闻得檀香阵阵,不由得露出一个会意的微笑。
正待夸焚琴办事妥当,却听得外头一阵喧哗。
乒乒乓乓,稀里哗啦,又象是有人砸上门来。
顾白蔻顿时大惊,勿勿穿了衣服携着焚琴出来,却见几个豪奴满宅子一顿乱砸。
一时间鸡飞狗跳,惊得上夜的婆子丫头乱跑,煮鹤却只顾上前陪不是。
顾白蔻一怒之下,便欲拨剑,向腰间一摸却摸了个空。
这时方才反应过来,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