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一个很大的月亮升了起来。

“走吧！”她穿好了衣服，拉了他的手。

“去哪儿？”

“去邮电所啊！”莲歌儿说到这儿瞟了他一眼，“你不是挂念你那相好的吗？”

月光如水，两个人都骑了自行车，一会儿就来到邮电所门外。

长途电话接通了，此时，张叔正大声与对方讲话：“喂，你是桑园张园子学校吗？”

“是。你是哪儿？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晚上电话信号不错，对方的声音听的一清二楚。

“我是德州郊县军庄村，请问你们那儿有个吴静老师吗？”

“有啊有啊。”

“她结婚了吗？”

“结婚？孩子都有了。正坐月子呢！请问你有什么事？”

“她丈夫是哪儿的？”

“是东北部队的一个司务长。请问你有什么事？”

“也没啥事。”张叔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嗯，今天，她给我们村的军武拍来一封电报。军武收到了，向她表示祝贺！”

“好的，我一定转告。”

军武担心的长途电话就是这么打的。听完了张叔的话，他不知道怎么心里一热，将莲歌儿一下子抱在了怀中。

“军武，我们去公社登记吧！省得老是这么瞎猜疑。”莲歌儿伏在他的胸前，喃喃地说道。

张叔打电话之所以选择在半夜时分，是觉得这个时段长途电话容易接通，也有利于保密。这种电话让别人听到是不好的。可是，夜间保密，只是他一个人的想法。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的宏亮的大嗓门子一喊，不想让人家听见也不行了。其中，听的最清楚的不是别人，正是住邮电所隔壁的公社妇联主任兰英。兰英这天到邮电所取报纸，看到了那封拍给军武的电报。她当时并没在意。可是，晚上听到军庄的张支书专门打长途电话调查那个叫吴静的来报者，女人的敏感让她猜出这事与军武有关。

兰英没有去隔壁邮电所了解更多的情况，她觉得这是人家的私事，与自己无关。但是当她看到邮电所门外站了一男一女在窗台下倾听，猜出那两个人一定是军武和莲歌儿。他们在时，她透过玻璃窗户盯盯地瞅着他们，心里一阵翻腾。军武一走，她感到了内心那种难以名状的孤独和痛苦，学校文艺队两个人生死相恋的往事自然而然地涌上心头，学校的文艺队本来是为了活跃学校文化生活成立的，但是文革中却成了红卫兵宣传队。造反风暴一起，红卫兵组织观点不同，派别不同，为了宣传自己的主张，文艺队就成了他们争夺的对象。文艺队的组织者和导演是一位省音专毕业的音乐教师。她对造反派的做法很有看法，于是，文艺队的演出节目也就倾向于保守。这样，本来是文艺演出，不知不觉就变成了政治演出。文艺每次到校外演出，总要受到造反派红卫兵组织的围攻和谩骂。军武的故乡军庄文革中是个保守的乡村，为了宣传文革精神，学校安排了一次到军庄的演出活动。当时，张支书搭建了漂亮的舞台，观众看节目也很文明，看看就要落幕了，不料却出了乱子，村里的造反派头头刘老二率领一群造反战斗队，要当场批斗走资派张支书。

因为军武是本村人，音乐教师又胆小怕事，一看冲突四起，就将军武推到了前台。

“你们文艺队谁是队长？”刘老二大声喊到。

“我！”军武挺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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