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假期,看望了老师、亲戚,还有战友的父母,剩下的时间都陷入到与莲歌的缠绵中。这种缠绵,开始是甜蜜、温暖,后来就是斗气、吵架,让他费尽了神经,竟有了一丝疲劳的感觉。难道,农村的恋爱就是这个样子吗?在他读过的文艺作品里,恋爱的人可是幸福又幸福、甜美又甜美的。在学校文艺队与兰英拍拖时,两个人在一起,心都跳的厉害,这次与莲歌儿,怎么一点也找不到那种感觉呢?
看看归队时间就要到了,莲歌儿没提登记结婚的事儿,让军武的心头放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不知道怎么,他突然渴望归队了。他这种年轻小伙子,适合于青年人群中的集体生活。乡村生活,死气沉沉的,他真有点儿不太适应呢!
回乡探亲,该做的事情做了,该看望的人也看望了。但是他心里还有一个缺憾:没与兰英好好谈一谈。那天在集市上见面,是他们谈话的最好机会,可是却让莲歌儿的醋意给搅了。后来,几天的冷战里,他的眼前总是浮现出兰英那熟悉的身影……
实际上,兰英与他,只是中断了联系。她从没有正式宣布过与他分手,更没有正式提出断绝二人的朋友关系;是自己认为她变了心,才不愿意理她的。她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对于他真是个谜。全不像负心忘情那么简单。他几次骑了自行车,想到公社机关找兰英,与她好好聊一聊自己的未来、设想,也许这位唯一的知识青年会客观地向他介绍农村的实际情况,对他的未来提出合理的*。不像周围这些乡亲,开口就是鼓励他“好好干,早点提干”,或者是“好好干,在部队多干几年,兴许能分配工作,当上国家职工”,再就没有别的话了。这时他才感到,他真正的知音是兰英,能够一起聊天的也只有兰英。然而,因为莲歌儿看得紧,他无法与她联系,尤其是电报事件之后,他更不能去找她了。
这天,军武带领一帮侄女、侄子去村商店买东西,回来时,看到张叔从自己家走出来。
“军武回来了!”看到他,张叔显得格外热情,见他为孩子们习了那么多东西,还夸奖了一句:“你这叔叔多好啊,给你们买了这么多好东西,嗯,你们可得好好学习……”
军武就觉得有点儿怪。至于怎么个怪法,他说不好。可是,他总觉得张叔到他家,似乎密谋了什么事情。
回到家里,他发现大哥、二哥正在试穿新做的衣服。
接着,他又看到母亲与两个嫂子一起烧火烙起了“合子”。
他知道,这种“合子”是家乡男女订婚后男方送给女方的美食,意即“作合,圆满”的意思。
难道,自己家与张家,又有什么重大举动?
“娘,你和嫂子烙‘合子’干什么?”军武好奇地问。
“傻子,你不知道男女登记之后,男方要送女方‘合子’吗?”
登记?军武立刻明白了,原来,家里正准备登记结婚的事呢?看来,家里是利用他的懦弱或者是抹不开情面的弱点,*他与莲歌儿登记。那样,将来不管出现什么情况,他也逃脱不出这桩婚姻的枷锁了。
这怎么行?我不干!军武心里喊着,但是他表面上依然平静的很。他知道,如果自己一闹,母亲的眼泪一流,自己只能乖乖就范了。
“娘,我有事出去一下。”军武告诉了母亲一声,跨上自行车飞奔而去。
骑车出了村,军武直奔公社驻地。他知道,目前,只有兰英,才能为他着想,为他出一个好的主意。其他人,都是巴不得自己立刻入了洞房才好。
军武的出现,让兰英一下子楞住了。两个人的表情似乎是惊人的相像。兰英不眨眼睛的看着军武,紧张的情绪让军武不知所措。半天,兰英才平静下来,语音颤抖地说了一声:“武哥,你来了!”军武看着兰英,只有一秒钟的犹豫,便湿润着眼睛抢上前去,情不自禁要拥抱兰英,可是兰英似乎并不想与他拥抱,而是接住了他的手,握住了。当两个人坐下时,兰英的眼睛一刻也未曾离开过军武的身体;军武不抬头也能感到那抚摸他全身的爱的目光。他在慌乱中几番欲言又止,终于嘴唇轻轻翕动叫了一声“小英”,轻的几乎听不见,可是兰英听见了,随着一声哽咽的应答,兰英失声痛哭起来。军武听到心里什么东西融化的声音,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一股莫名的力量支撑着他站起来向兰英靠近,将兰英拥入怀中。军武从兰英身上闻到一股迷人的香气,伴随了很多年的香气,军武忽然感到没有了心脏似的,刹那间的虚空使他站立不稳。此时的兰英已经看不出是哭还是笑,只是疑惑地问道:“军武,今天怎么想起看我来了?你们明天,不是要登记了么?”
“什么?登记?你知道?”军武睁大眼睛问道。
“是啊,今天下午莲歌儿父亲找我们的民政助理来了。让他照顾一下……”兰英说了又问:“怎么,你不知道?”
“嗯。”军武委屈地点点头,“这事儿,我不但不知道,而且,我还不同意呢!”
“不同意,为什么你还带她赶集?”兰英不满意地质问道:“难道你不了解家乡的风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