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你是不明白。我年年走这条路，每次要补卧铺票，那些个列车长都用色迷迷的眼睛盯着我。只要我不表示答谢，他们就利用晚上巡车的方便靠近我身边动手动脚……”

“啊？”军武大吃一惊，“人民列车怎么这样呢？你不会告他们？”

“我曾经扇过一个列车长的耳光。可是，自从那次之后，我补卧铺票就困难了。女人啊，长的不漂亮没人喜欢；稍微漂亮些，就容易招惹是非。唉！”

“这事儿，也没什么好办法。大概是属于……本能吧！”军武觉得自己这么说不太恰当，可是，他实在不知道如何解释这种现象。在“文革”“三支两军”期间，那些支左的军人有多少人犯了生活作风错误！最后连团首长都表示无能为力呢！

“老弟，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荡？”余裳一边偎着他，一边问道。

“不是。我觉得你是喜欢我才这样的吧？”军武尽量找出他们之间亲密行为的合理理由。

“是的。我看到你，就觉得你这人正直善良，应该是个军官。可是，没想到，你心里这么苦……老弟，我想解脱你的痛苦！”

“谢谢，余……”军武突然想起了她比自己大不少岁呢，就说：“让我叫你姐姐好吗？”

“好！弟弟……”说着，她扳住他的肩膀，似乎还想做出什么亲昵的动作来。

“太热了！”军武觉得，这女人似乎燃起了那股邪火了，答应她，有点荒唐；不答应，对不起她的痴情。于是，借口热，想离开她的身子。

“姐，你搂孩子睡觉吧，我去过道的凳子上坐。嗯，我是跟着你借光，享受了卧铺待遇。”

“嗯，真热！动弹一下，衣服就粘到肉上了。”她说着，提了提自己衬衣的领口，然后站立起来，掏出自己的毛巾，往洗漱室去了。

她去那儿洗了脸，漱了口，回来用湿毛巾为军武擦拭了一下后背，直到军武喊“凉透了”，她才回到下铺那儿。

“姐，你睡吧！”军武怕她再过来缠磨，催促她快睡。

“喂，还想玩一会儿吗？”她过来不，在他耳边悄悄问道。

“一会儿列车长会来的。”军武提示她。

“呵呵，有了你那一包烟，他不会惦记我了。嗯，如果想了，就过来……”

直到军武点了头，她才过去，拍着小孩儿躺下了。

列车运行中咔嗒了一下，军武往外一看，列车缓缓驶上了一座跨河铁桥，在经过一片片灰蒙蒙的庄稼地后，铿锵有力地驶上了铁桥的轨道。军武眺望着这条河，此时夕阳已经半沉，河面的一侧被橘黄的夕照笼罩着，另一侧却是沉重的灰色。这河看上去就仿佛是一个美少女在穿一件黄绸缎的袍子，只穿上了一只袖子，因而半河明媚半河暗。军武觉得这样的河水反而有韵致。满河明媚让人觉得太艳，而满河灰暗又让人觉得压抑。只有这半明半暗地对比着，才让人觉得这河水魅力无穷。他甚至觉得他和余裳一见面就如此甜蜜，就是因为这若即若离的乘车状态。他们独自生活着时，那就是“暗”，而相聚在一起时，则是“明”，明暗相交，总是让人回味无穷。

列车广播里响起了提示晚餐的声音，余裳立刻问他想不想去吃饭？军武说不着急，一会儿服务员会送饭过来。果然，不一会儿，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胖女孩推着售货车吱扭扭地来了，货车上有塑料盒饭卖。军武觉得饿了，花四元钱买了两份。一份自己吃，一份递给余裳。他一般不喜欢买火车上的食品，它们不但难吃，而且价格很贵。比如他拿到手的盒饭，只有一撮拳头般大的米饭，旁边配着少许颜色黯淡的菜，就花掉了四元钱。而在车下，两元钱就足够了！军武有些心疼地吃着盒饭，这时余裳过来，将自己盒饭里的菜叶拨给他一点儿，说：“你得多吃菜。越往西走青菜越金贵。”

两个人吃完了饭，将盒子放到小桌等列车员来收。余裳去了厕所，回来时悄悄问他：“你不去厕所吗？那儿很干净。”见军武站立起来，她又回到铺上，拍小孩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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