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军武刚刚一进门,眼前立刻一黑,一床被子似的东西蒙住了他的头。
“谁?你们要干什么?”军武急得大喊起来。
没有人回答,背后却咚一下挨了一拳头。
军武料到大事不好,连忙出手,想把被子扯下去,看看对方是什么人?可是,他一伸手,就觉得自己的手脚都被缚住在一个容器里。
军武感觉到,对方是用麻袋蒙住了自己。
在文革时,他们红卫兵惩罚对立面的人物,常常用这种方式:拿一条麻袋套在对方头上,然后拳打脚踢一顿。即使挨了打,也不知道是让谁打的?
军武自知遭人暗算了,无法反抗。只好使劲儿腾出手来,护住头部。这是他在警卫排接受训练学习的自我保护方式。
连连几个拳打脚踢,对方也累得气喘吁吁,拳脚的频率慢了下来。终于有了一个短暂的停歇,忽然就有人问:“军武,你坦白,你与郭燕是什么关系?”
“我们就是在郑州火车站上车认识的,什么关系也没有。”军武理直气壮的回答。
“胡说,什么关系也没有,她为什么要为你找工作?”这个声音,非常熟悉,军武想了想,这分明是宣传科那个杨干事的声音。
“我就要复员了,发愁找不到工作。听说她爱人是这儿的科长,就求她帮忙。”军武回答。
“哼哼,就这么简单?我不信。说,你是不是把她×了?”
“胡说,她好心好意帮我的忙,我凭什么对她无理?”军武听到对方的问话很下流,大声斥责道。
“这么说,你们之间,很清白了?”杨干事不甘心认输,*问。
“我们之间,一清二白。”军武愤怒地回击他。
“哈哈,清白?既然清白,她为什么下午到你的帐篷里和你约会?说,你们下午干什么了?”
“什么也没干!”军武听到这儿吓出一身冷汗,多亏下午自己把持住了,两个人真要发生点什么,让人家盯了梢,今天晚上岂不是要难看了?
“呵呵,你个混小子,探亲的时候不好好在家呆着,非要出来找什么工作,简直是做梦!告诉你,你的稿子就算是在《人民日报》发表了,也别想来我们宣传科占位子!你这个现役军人,勾搭他人老婆已经是流氓行为了。如果我给你们部队打个电话,告你通奸,你就得去军事法庭接受审判!”杨干事气鼓鼓地骂了他一顿。
看来,军武的“供词”大概与郭燕说的对上牙了。这些人不再审讯,也不再殴打他,而只是发恨似的用脚踢了他几下,然后大声喊了一声“滚!”
军武没动弹,想看看他们还想干什么?这时,麻袋嗖一下从他的头部被揭下来,军武睁眼一看,屋子里黑漆漆的,一个人也没有了。
唉呀!军武假模假样地呻吟了一声,看到外面饭厅里亮了一盏小电灯泡,看来,那是指示他逃走的路径。
军武来到饭厅里,这儿黑呼呼的毫无人的声息。就在他大步往门口走去的时候,黑影里传出了咳嗽声,接着,那个声音严厉地说道:“告诉你,帐篷门口有一辆大解放汽车要去柳园,你赶紧收拾了东西乘车滚蛋。若是搞什么名堂,我们就干掉你!”
“你是谁?”军武大喝一声,想见识一下这人的真面目。
“啰嗦什么?滚!”黑影里的大喝一声,看来他是不想露面了。
军武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帐篷里,这儿没有高班长,也没有那些一起干活的弟兄们。军武赶紧拎起自己的小行李袋,挎上军用挎包,就听到一辆喷涂了国防绿色解放牌汽车戛然一声停在了外面,军武拎了包出去,习惯性的往驾驶室走去。可是,他看到驾驶室已经挤满了三个人,一个是司机,另外两个人贼眉鼠眼,冲他狞笑着……军武知趣,知道自己没资格坐在驾驶室里,就将行李袋往后面车厢里一丢,自己顺便爬了上去。
汽车开动了,速度极快,几秒钟就冲出了工区的栅栏门,往戈壁滩上的大道驶去。军武开始还站立着,可是车一加速,风就特别大,刮得脸生疼。浑身冻得哆嗦起来。军武正诧异这地方的夏天怎么这么冷,忽然就想起这儿是甘肃西部,气候的特征就是“早穿棉衣午穿纱,抱着火炉吃西瓜”,也就赶紧蹲下,紧缩了身子,伏在驾驶室后面避风御寒了。虽然刺骨的寒风让他苦不堪言,但是一想起驾驶室里那两个贼眉鼠眼的家伙,军武就知道自己的危险还没有过去。这是什么地方?名义上是个工地,是什么325指挥部。可是,开始迎接他的那个邝火金,领他干活的那个高班长,一下子就不见人影了,倒是那个杨干事,虽然是个干部,却充当了私设公堂,拷问他罪行的恶棍角色。这儿,根本就不是什么指挥部,分明是一个狼窝。那些人不明不白地揍了他一顿,现在又派这么两个家伙跟踪他,难道他们还会搞什么名堂?难道他们会好心将他护送到柳园火车站?半路上,他们会不会下黑手,像水浒传中虞乾、薛霸暗害林冲那样将他在半路上“结果”了?这些联想的恐惧让军武一下子忘记了寒冷。他想,万一遭遇不测,这儿呼救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