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玲下夜班已经不早了,车间主任骚性发作,缠住她在车间办公室又搂又抱亲热了一会儿,回到女工宿舍已经很晚了。进了屋子她好象有些心怯,没敢主动跟同室的崔凤说话,也没敢打开袖珍收音机听样板戏,蔫蔫地就要上床睡觉,其实这不是她李秋玲的性格。脱衣服时,一下子掉出了那盒避孕套。没等崔凤问她,自己就说刚下夜班就碰见了负责计划生育的宣传员,说她是育齡妇女,非要把这一盒避孕套给她。实际上她丈夫在部队,两个人离多聚少,哪儿用得上这东西?崔凤轻轻瞟了她一眼,看她,像似掩住了笑,又像没笑。红了脸的李秋玲接着说她丈夫回部队后,车间里总有一些不三不四的男人想勾搭她,占她的便宜。她才没那么傻呢,自己是光荣的军属,凭什么让你们×?李秋玲这么说,心里期望崔凤来问她,那至少能少一点尴尬,但是崔凤并不问她。她越是不问,李秋玲心里越觉得憋闷。不问避孕套是干什么的?至少要问为什么计划生育宣传员要给她这么多啊!可是崔凤就是不问。两个人搭讪了几句就睡觉了,其实谁也没有睡实,在床上,你翻一个身,我翻一个身。后来,崔凤索性打开了台灯,掏出一本书读了起来。
崔凤是未婚姑娘,平时比她这个婚后女人招人喜欢些,这李秋玲是知道的。崔凤是第一批下乡女知青,下乡后守身如玉,不与生产队那些干部乱扯关系,一直到四年之后的知青大招工才回城。因为这个原因,就显得有些孤傲,不像一些年轻姑娘那么疯疯癫癫地与男人开玩笑。这座工厂是军工厂,建设在远离锁阳市区的山沟里,一些年轻人来到这儿不久就谈情说爱,以打磨无聊的时光。可是这个崔凤好象没这个兴趣。有的车间领导或者老师傅为她介绍对象,她一概拒绝。问她到底想找什么样的?她开始说要找军人。有人给她介绍了部队干部,她不知道怎么反悔了,又说要找解放军战士。最后,也不知道她到底想找什么样的?事情就耽搁下来。
别人不理解崔凤的想法,李秋玲却是深有体会:找个军官做丈夫,真不如找个战士好。找个战士,服役期满就可以回家团聚。找个军官,却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回家?李秋玲与丈夫新婚之后,就觉得日子难熬。心里的思念不必说了,周围男人的骚扰也让她心里发烦。一个女人过日子,总要有事情求男人做,这些男人帮了忙就要在她身上摸摸索索……如果不结婚,没有尝过男欢女爱的滋味,倒也罢了。可是,一旦经历了那种甜蜜的体验,又突然地守起了空房、空床,心里那份寂寞就总是希望有个男人来充填。车间主任大概就是看到了她的这个弱点,在工作上关心照顾她的同时,逢的了机会就要对她轻薄一番。这让她十分恼火,自己是军属,本来应该忠于丈夫的,可是肉体的欲望一旦觉醒了,她又是那么需要男人的刺激……于是,有时候,她也就放任了一些得寸进尺的人。大概是因为这一点,车间很有一些女工瞧不起她,背后指指点点地说她些闲话。至于那些未婚的年轻姑娘们,就更是很少有人与她亲近,包括同室住的崔凤。
直到这两天李秋玲发现崔凤也常常不在屋子里,李秋玲心里才长出了一口气。她猜得出崔凤出去是干什么去了?她知道自己不会猜错。能是什么事情?面对这个新的问号,在心里她想好了几个答案:是去加班?开会?或者是约会?心血来潮的时候,她甚至想问问崔凤,你到底出去干什么呀?一想,人家从来届没问过自己,忍了忍,憋回去了。这样把话憋在肚子里比杀了她还难受。于是,她悄悄跟踪了她,发现她竟然去了电话室,打电话去了。接电话的对方不是男人,是她的妹妹叫什么崔英,但是两个人聊得却是一个男人。妹妹好象是为她保媒拉线,说那个男人如何如何好,鼓励她首先写信联系对方。而崔凤依然是一脸矜持,说:我是女人,他是男人,凭什么我先主动?
这一天崔凤回来就与她东南西北地扯了起来,开始是乱侃,后来她就谈到了妹妹介绍的一个部队战士,妹妹让她主动联系对方。她说什么也不肯。李秋玲问了一下这个战士的简要情况,就以过来人的身份鼓励崔凤主动一些。因为她知道部队的战士别看表面上雄赳赳、气昂昂的,实际上他们见到女人十分害羞,部队清一色的男性世界往往让他们在女人面前显得手足无措甚至弱智。她甚至告诉自己与丈夫第一次接吻,就是她教他的。新婚之夜,他连女人那个位置也找不到。说着说着,自己红了脸,崔凤也哧哧地笑了起来。
李秋玲讲的这一套道理,崔凤自然认为是对的。但是这并未促成她主动向那位未谋面的战士写信的实际行动。直到这一天,发生了一件想不到的事情,才促使她立刻下了行动的决心。
那是个晚饭后,李秋玲和崔凤两个刚刚进了屋子,一楼服务室喊李秋玲接电话,李秋玲赶紧在盥洗室搓了一把脸,对着镜子拢拢头发就慌慌张张下了楼。走时她告诉崔凤自己要回来晚一些,崔凤却说,你带好钥匙呀,也许我也要出去呢!但是李秋玲很快就回来了。电话是车间主任打来的,邀请她到车间办公室去,她非常反感车间主任在办公室骚扰她,到了车间门口应一下景就回来了。她看到她和崔英的屋子里亮着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