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要我去看看的。皇帝对每一个人都好奇，想知道他们喜欢想什么，喜欢做什么。小民是皇宫一个官员的女儿。这个官员的其他女儿都很漂亮，唯独小民丑一点。她性情孤僻，不喜欢说话，一天到黑就泡在图书馆里，整理书籍，管理资料。有天晚上，皇帝要看本书，我去宿舍找她，看到她跟白天的样子不一样。我问她为何，她笑而不答。她的宿舍下有个地下通道。原来她的宿舍是专供皇帝看书的房间，就在图书馆旁边。皇帝常呆的地方，都有地下通道，皇宫发生紧急情况下，皇帝无论在哪，都能逃生。——我就从这地下通道里到了她宿舍，看她化妆，看她入睡……”

“你们专干缺德的事……”李青心里有点不平。

偷看一个女人的隐私，她绝对不赞成。

“皇帝鼓励我们了解别人的私生活，把我们了解的情况跟皇帝汇报，皇帝会很高兴的，也喜欢听。”

“你对皇帝汇报说了小民的情况？”

“没有。要是汇报了，小民就不会安静了，因为她犯了欺君之罪——在皇帝面前，不允许伪装。”

“他使用的色彩到底是怎样的？”

“我也没有看到。反正她早晨不洗脸，晚上不洗脸。色彩也许就在她的手上……”

李青沉吟了一会儿。

“停！”她突叫了一声。

马车停下来。

一个军官跑到马车跟前：“李将军！”

“快派人到皇宫，我要看一些作战的资料，叫管理员小民一起来。——情况紧急，一些人跟在家的皇后打招呼，一些人去带小民回来。”

“是！”

“李将军，真的要把小民带来？”六顺吃惊。

“我也想看看她和的色彩。要是有了这色彩，我就想变得年轻。——你喜欢她什么呢？”

“喜欢她安静的生活，喜欢她不被皇帝占用……”

一直躺着的我，吹到了野外的风。我想到树，想到树根，我就想到地上去，也许树能救我。

我活动了一下身体：头能动一点，手指能伸缩，脚也能转动。

“我……我……我……要……要……”我使劲说话，但是声音很小。

“你要喝水？”李青猜测。

“我……我……要……”我还是说不出来。

“先给他喝水，这样才能排出身体里的毒素。”六顺说。

不由分说，他就把水壶堵在我嘴上，我“咕咕咕”地喝了一壶水。

喝了水以后，我倒想小便了。

六顺知我心，就叫人把我扶起来，移到马车棚的卫生间，抽开便桶的木盖，打开便桶上的水龙头，细小的水流冲击便桶，等着我行动。

这时我就想到了拉妮。她在厕所，我在外面，或是我在厕所，她在外面，都知在做什么，不说什么，却胜似什么。

当我弯下腰，下蹲下的时候，六顺突然抄起木棒，先推倒我，然后把木棒架到我的脖子上，一头伸到卫生间的门下，另一头握在手里，用木棒压住我的脖子。

他要做什么？

害我也不至于在皇帝的马车上面。

“皇上，对不起了，皇后要我在马车上杀死你！”六顺哭着说。“你现在这个样了，李青将军也不在乎你了。”

我不能死！

“不！”我一急，我的喉咙里就发出声音。

“哦，你会说话了？”六顺吃惊地问。“不过，无论怎样，你也得死！”

他一只会踩住木棒，一只脚踩住我的肚子，对我不屑一顾。

木棒乎压断了我的脖子，我喘不上气来。

我猛地用力，一下子把六顺翻下去了；我又抓过木棒，以免六顺反击。

六顺滚出卫生间：“你有本事过来追啊！”

我拄着木棒，艰难地站起来。

后背的衣服都叫汗水湿透了。额头上的汗水流进眼里，我不得不用衣袖擦眼睛。

李将军在外面，一声不吭。

想不到六顺却突然跪一下了，把前额放在地板上，不敢抬头。

“怎么了？”我能说话了。

“皇上，刚才我叫您的身体受苦了——我用了压迫曲张法，叫您身体快速地排毒。现在，你不是可以说话了？”

我从卫生间出来，从侧面看到他流着眼泪。

再看李青，她怔怔地看我，泪水弯弯地流到了她的嘴角。

“皇上，感觉可好？”六顺抬起头来，“刚才我给你喝是药水。这些药水是李将军给的……你现在好了。”

李青流着泪缓缓走过来，伸出双臂，把我抱在怀里。

不知怎么的，我就使劲抱住她。

六顺爬起来，在一边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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