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子就厌倦了这种梦中的生活，欺骗，虚荣，奸诈，不切实际。

既然陈员外这么吃惊，这就是说，我的模样没有发生变化。

“不管是什么人，在我的地盘上，就是我的客人。”陈员外为人豪爽，正义开朗，他想把三人带到家里。“走，到我家喝茶。”

我放下背上的小欣，往他家的方向就跑。

我不管师傅来不来。

我只想看一下梨园那个金库的入口还在不在。我也想知道桃的情况如何。既然人在梦中，那就在梦中吧，该怎样就怎样，顺其自然了。

“小弟，别跑得太远！”师傅在后面喊。

我一个跑到梨园，已经找不到我和桃儿坠下洞里的那个地方。那地方被泥土填埋了。

看样子，皇帝真的要来，到处收拾得干干净净，人也穿得漂亮整齐。

管家在村口，看到我吓了一跳。

“你从哪儿来？”管家问。

我不想回答，装个哑巴得了。只是笑笑。

他靠近我：“你不是被关在了神洞里？”

我还是笑笑。

“桃儿还中哭呢。我还不去看她？”管家仔细地打量我。“你怎么了？疯了？——你休想骗我，你就是那个‘状元’。我这个观察人最拿手，你千万不要装，不要欺骗。——但是你是怎样从洞里逃出来的？——听桃儿说，你杀死了一条蛇！——那可是陈家的神啊！但是洞里还有蛇……你没有被蛇吃掉，本身就是一个奇迹。你能逃出来，简直你就成神了……我也糊涂了，你是原来那个人吗？”

我是笑笑。

师傅叫我成为哑巴，这注意真是妙啊。

管家一直拿不定：我到底是真是假。

于是，他就吩咐人去把桃儿叫来：“快快去，叫大小姐过来，告诉她——神出洞了。”

陈员外带着师傅和小欣正往这边走。

“那两人是谁？”管家问我。

我摇摇头。

“你就开口吧！”管家生气地说。“你不要装了。我一看你就是个假哑巴，是装的。——真哑巴一听别人说话，就把手拿出来，准备比划，来几下哑语，嘴也张开了，配合着。可是你呢，眼在转，使劲闭着嘴，可是话就放在喉咙里，憋得你难受……”

我笑了：我承认我是一个愚蠢的演员。

“告诉你，陈员外要谋反……”管家担心地说。“不，不是他要谋反，是皇帝的一个弟弟……反正陈员外要参与……”

人命关天，谋反成功，是新皇帝的有功之臣，谋反失败，家破人亡，诛灭九族。

依陈员外的性情脾气，还是老老实实在这儿生活下去为好，与世无争，天下太平，生活安定。

“依你之见，是赞成，还是反对？请你表个态，要是反对的话，劝一下陈员外。要是支持，也请你高见。”

一队人马从村里走出来，没有理会我和管家，倒是冲陈员外和师傅他们过去。

紧接着就听到他们吵起来了。

“陈员外，你不要命了！”带兵的官员对陈员外说，“你明知皇上要来，还往家里带陌生人啊。今天我先把你拿下！”

“程剑长，到我这，就是我的客人！”陈员外和这个官员的关系看样子很僵。“他们是从上游冲到这里来的，有困难，需要帮助，不会对别人构成安全问题。”

程剑长？

此人也是一个剑长？看来，这个剑长是专为皇帝的安全负责。

“不会对别人构成安全问题？”程剑长反问。“正因为此人的出现，我们的保安长官死了。”

他突然走到师傅跟前：“你是根根好剑长！”

师傅吃了一惊：“别瞎猜！”

“我父亲就死在你的剑下。”程剑长说，“我家里有你的画像——静坐的，练功的，有肖像，有骨络神经的，有年轻时的，有年老时的……虽然你现在修面，我也能认出来，因为人的骨头没有变化。——我为皇上服务，就是因为能找到你。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你父亲是谁？”师傅问程剑长。

“于忠华！”

“你怎么姓程？”

“是母亲让我改姓埋名，练了十几年剑，杀了对手，成为剑长。”

“你也不是杀了对手吗？”

“我是杀了。但是你却在杀对手之前，杀了我的哥哥。这让父亲很伤心，因此情绪低落，无心恋战，才死在你剑下。”

“我没有杀你的哥哥！我不知道于忠华还有两个儿子！要是你哥哥死于非命，绝对不是我做的。”

“是谁不重要了。重要是叫你为我的父亲，为我的哥哥来偿命！——看剑！”

程剑长就持剑冲师傅跳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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