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暗,街道上渐渐人稀,在城中南边的一座破庙内,一个白发女子正在训斥着叶青,除去那头白发,女子其实不过三四十岁的年纪,容貌甚美,穿着朴素无华的衣服,却见不到一丝灰尘,干干净净,叫人眼前一亮。
这个女人就是叶青的母亲,她正在因为鲤鱼的事而训斥叶青。叶青贪玩,等回到菜市场,多家买鱼的摊子已经收摊了,鲤鱼没有买到不说,在路上遇到一个落魄之极的老乞丐,顺手把买鱼的钱都给了他,至于回来被母亲责骂,倒不是没买到鲤鱼,吃不成晚饭的缘故,他已经在洛阳郊外亲手抓了一条鲤鱼回来弥补过失,只是那些钱本可不必花掉,留下来存着以备将来只用岂不更好?
叶青耷拉脑袋,不敢回声反驳,他对母亲一直孝顺,纵然他的母亲常常打他骂他,他也没有一点怨言。
叶母叹了一口气,扬了扬手,道:“罢了罢了,就权当买了这条鱼吧,孩子,过来帮忙烧饭。”叶青点头依母亲的话办,他自小就学着帮母亲烧火煮饭,如今练就了不错的手艺。
破庙传出一阵飘香,当真十里之内,无人不闻之怡然。叶母边吃边问道:“你说你到了白马寺?”
叶青点点头道:“是的娘,一群穿蓝色衣服的人在白马寺里闹事呢。”叶母诧道:“蓝色衣服,闹事?谁人那么大胆子敢到白马寺闹事?”叶青道:“听别人说那些蓝衣服的人是什么……弄影楼的人。”
“什么,弄影楼!”叶母忽地长身而起,怒目圆睁,端的骇人,目光中藏有说不出的仇恨敌意。
叶青虽说小时候母亲常打他骂她,但从未见过母亲有过这般眼神,心也忽然间紧绷起来,试探性地问道:“娘……有什么问题吗?”
叶母闭上眼睛又突然很惊恐地睁开双眼,尖声大叫,气劲迸发,霎时间整座破庙里尘土飞扬,木桌碗筷全部掀翻在地。“娘,你怎么了……”叶青急忙说道。叶母怒道:“杀了他们,以后见到弄影楼的人你都给我杀了他们!”叶青疑惑不解,道:“为什么,娘……”正待询问原由,忽然被一巴掌扇了一嘴巴子,叶母大吼道:“逆子,你敢忤逆娘的话吗!”
叶青深深地盯着母亲的双眸,意图从中找到答案,过了一会,低下头说道:“儿子不敢。”
叶母胸口不断起伏,急促不定,她似也知道如此下去,怒火攻心,而自己身子本来不好,该当静气下来,于是吐纳呼吸,凝气游走一遍周身穴位。叶母长呼一口气,顿了一会儿,又忽然长叹一声,她向一旁的叶青招了招手,缓缓说道:“青儿,你过来。”叶青点点头,走到母亲身边,手扶母亲坐下,自己也坐于母亲身旁。
叶母道:“青儿,以前一直以为你还小,不宜告诉你一些残忍的事情,现在你也长大了,武功比为娘强多了,我敢说,整个江湖的年轻一辈,绝无人是你的对手,即便面对一些成名已久的武林高手,你也不遑多让!”说到这里,她脸上也露出了欣慰骄傲的神色。“十五年前,江南有一武林世家,自古每一位掌门人无不是名满天下,文武双全的大英雄大豪杰,江南云家之名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可……谁知道,因为云家在偶然的机会得到了一个能开启海外巨大宝藏的钥匙,居然引来了无数伪君子的觊觎,起初他们每隔三五日便送礼到云家希望求得一睹密匙真容的机会,可又有谁不知道开启海外宝藏的钥匙就是五枚异金令呢?他们不过是想把五枚异金令弄到手罢了。云家掌门人不愿将钥匙示人,他们便由软转硬,集合武林八大门派,强攻云府,云家掌门人纵然武功再厉害怎敌得过八大门派的围攻……最后云府上下,除了一个女子和她尚在襁褓中的婴儿之外,人无一幸免,诺大的云府于一夜之间,被他们一把大火,烧得一干二尽!”叶母脸上的怒容时隐时现,她一直在克制自己的情绪。“他们以为云府上下都被烧死了,却不知道我和我的孩儿一直流浪江湖,度过了整整十五年的时光。”说到这里,她的怒意转化为凄苦悲伤的情绪,眼眶被泪水打湿。
叶青听到这儿,眼睛也红了一圈,怔怔地说道:“那个女人是娘,那个孩子是我?”
叶母道:“不错,你娘就是那个女子。”
叶青道:“那我到底是谁?”
叶母道:“你真名叫云青,你是云家掌门人云海的儿子,我是云家掌门夫人,孩子,娘家里姓叶,我与你逃了出来,为掩人耳目,只能用叶青的名字,因为他们知道了你的名字,一定会过来追杀我们,我与你父亲也是新婚不久,江湖中并不多少人知道我姓甚名谁,所以这些年来纵然过得凄苦,也不致于遭人追杀,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然而我教你武艺,每日督促你练武,就是有朝一日,你能亲手手刃仇敌,替你爹和云府上下五百余人报仇雪恨!”
叶青突然跪倒在地,已然泪流满面,不能自已,想来十五年来母亲的忍辱负重,对自己悉心栽培,为保护自己而隐姓埋名,暗下决定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报得血海深仇,敬告天上的云家亡灵。
叶母说道:“孩子,以你现在的武功比起江湖顶尖高手还有不小距离,娘的所学有限,不能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