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不用解释,安致远都能猜出是怎么回事,他视线扫过地上散落的曲奇饼干,目光复杂地望向安老太太。
安老太太:“……”不是,我还没碰着他呢!
安老太太:“灼宝他——”
“哇呜呜呜!”灼宝哭着从陆余怀里跑出去,啪嗒啪嗒向安致远跑去。他哭得抽抽噎噎,小嘴巴大张,上唇还很有灵性地抖了抖,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张开小短手:“爸爸抱抱!”
安致远一把抱起小儿子,心疼得声音都发抖了:“妈!灼宝才四岁,你何必总是这样?”
有前科的安老太太百口莫辩:“我这回真没有……”
就在这时,陆余忽然毫无预兆地踩了安道道一脚。
安道道嗷一声,想抱住自己的脚,却因为太胖弯不下腰,委屈地大声说:“真跟我没关系!不是我把他吓哭的,是奶奶!”
为了撇清关系,安道道还强调:“奶奶总是这样,她就喜欢欺负灼宝,不信你问安谨!”
安老太太:“?”
这其实是安致远第一次亲眼看到小儿子被欺负。
因为郭琳和老太太关系不好,他们并不经常带灼宝去老宅,即便每次都把灼宝弄哭,安致远也猜测可能有孩子认生的缘故。
安老太太这位资深绿茶,总是趁安致远不在的时候,才把灼宝逗哭。但她不背着郭琳,好几次被郭琳当场撞见,还故意引郭琳跟她吵架。
所以安致远屡次听说,但并没引起足够的重视。
事实证明,眼见为实。
做爸爸的亲眼看到幼子受委屈所遭受的触动,要比听到二手消息时震撼得多。
安致远抱着灼宝,心里五味杂陈,“奶奶总是这样”,连安道道那傻孩子都看得出来老太太为难灼宝,而他这个当爹的,竟然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是以为老太太可能对他小儿子“有一些迁怒”。
安致远努力克制着情绪:“小谨,你说。”
安老太太也说:“对,小谨,你来说!”
压力全给到安谨身上。
安谨有些纠结地抠了抠手指,最后实话实说:“奶奶不给灼宝吃饼干,还动手抢。”
安致远:“………………”
安致远一阵无语,甚至还有些无力。
这么点小事,好像并不值得发火,但怀里的灼宝搂着他的脖子哭,软乎乎湿.漉.漉的脸蛋蹭在他的下巴上,又让安致远心疼不已:小饼干对于四岁多的孩子来说,可能是一件很大很大的事。哥哥姐姐们都有,只有他次次什么都吃不到,那就是一件很伤心很伤心的大事。
安致远面无表情地说:“妈,他四岁,您也四岁吗?为什么非得这样?”
安老太太也没想到会被抓个现行,也有些尴尬,这种情形之下,没办法像从前一样把责任推到郭琳身上,只好嘴硬地说:“我怕不能吃,他是郭琳的心肝宝贝,平时就这不能吃那不能吃的,我给吃坏了,你媳妇找我算账怎么办?”
郭琳的确对孩子们饮食方面有些严格,安致远一时被绕进老太太的逻辑里,话卡在喉咙,不知怎么反驳。
这时候,灼宝抽抽噎噎地说:“爸爸,窝(我)不想跟哥哥打架,呜呜呜,你把,把家产都给我哥好不好?”
安老太太:“!”
安致远:“!”
“家产”这个词可不是小奶娃娃凭空说得出来的,安致远望向自家母亲的眼神都有些严厉了:“妈,你跟灼宝和小谨说什么了?”
安老太太这回真的慌了。
她其实没有挑唆孙子们争家产的意思,只是希望安谨能像从前一样跟她亲,别去亲近郭琳,而一时口不择言。
见安老太太心虚地别过视线,安致远的心沉沉地坠下去,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失望,他压抑着情绪,柔声哄灼宝:“儿子,刚刚奶奶跟你们说什么了?”
安予灼觉得,作为四岁半的奶团子,说得太多太清楚,会有点怪怪的,他决定赌一赌,把决定权先暂时交给便宜大哥……如果赌输了,再启动plan b。
于是灼宝不是摇头,就是哭,除了“分家产”这个关键词,再说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只委委屈屈地搂着安致远的脖子催促:“爸爸我想回家。”“奶奶不喜欢我,灼宝害怕qaq。”
哭得安致远一颗心揪得又酸又疼,他无声地反省:灼宝年纪小,受了委屈也说不清楚,今天是被他撞见了,以前还不知道被欺负过多少次呢。
他兢兢业业在集团忙得昏天黑地,让这一家子人拿分红坐享其成,结果他们就这样对待他儿子?
安致远安抚地顺了顺灼宝单薄的小后背,转而问大儿子:“安谨,你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