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三儿的目光一下子定住，活脱脱一个见钱眼开的饿死鬼，就差流点哈喇子了。

赵三儿走了以后，唐糖从程毅的妈妈眼神中看到了从未看到过的感激，特地留下她吃了一顿小米粥，可是程毅一整个晚上都没有说话，唐糖能察觉到他是生气的，可是唐糖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来程毅为什么生气。

一天，两天，三天，一个暑假过去了，程毅已经几十天没有出现在唐糖面前了，唐糖这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两个人上的都是县城里最好的高中，程毅是凭着成绩，而唐糖自然是凭着毛爷爷进去的，程毅被分到了实验班，而唐糖是普通班，唐糖费尽力气打听到了程毅的班级，一进去就拍了一下桌子大吼了一声程大爷，后来程毅就在高中出了名，一切都是拜唐糖所赐。

程毅怕丢人拽着唐糖出了教室，一路将她拽到了操场，看到唐糖的脸，程毅的气也消了一大半，“找我做什么？”

唐糖歪着脑袋，“没有事就不能找你吗？你这个暑假去干什么了？”

程毅咳了一声，摸了摸口袋，然后神情一滞，说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上去拿个东西。”

“哦。”

程毅从教室里拿了东西立刻奔了回来，唐糖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有些疑惑，程毅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

“这是什么？”唐糖问道。

“五……五千块钱，还给你。”程毅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唐糖的眉毛扭成了一股绳，并没有伸手去接那笔钱，“这钱怎么来的？”

“打工。”

“所以你一整个暑假都在打工就是为了还我钱？”唐糖质问，似乎并没有多开心，唐糖也说不上来心里的那种感觉，总觉得程毅这样做太过生疏。

“嗯。”程毅本来就是一个不善于解释的人，他将钱硬生生塞到唐糖怀里，然后转身就想离开。

程毅还没走几步，后脑勺就被什么东西击中，紧接着就是唐糖的哭喊的叫骂声，“程毅，你他妈是个混蛋！”

后来，唐糖在自己的书包里看到了那五千块钱，她托人还给程毅，可是程毅班上的人却说程毅已经一个星期没来上课了。

唐糖是住校生，再次见到程毅已经是一个月以后的事，唐糖说过那是她见过的最丑的程毅，胡子也没剔，头发也没梳，就连身上的衣服估计也是很久没有换过了。

程毅看到是唐糖，脸上挂着让人心疼的笑，“唐糖，以后你不能来我家偷小米粥了。”

唐糖从奶奶口中得知程毅的爸爸在施工过程中被楼上掉下来的碎石砸中了脑袋，当场宣布死亡，程毅连程父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程毅的妈妈也因为伤心过度病倒了，程毅就整天浑浑噩噩地过日子，连学也不去上了，唐糖终于看不下去了，狠狠扇了程毅一巴掌，也不知道是巴掌起了作用还是什么，唐糖终于在校园看到了程毅，虽然精神状态还是不太好，可是至少迈出了第一步，那是唐糖第一次有了想要去保护一个男生的想法。

寒假很快来了，唐糖眼睁睁看着程毅的妈妈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她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她用程毅还给她的那五千块钱买了去城里的机票，当她落地的时候，她才发现她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她突然就想程毅了，貌似只有他不会嫌弃她。

唐糖找到了唐父，如她预想一样，她被唐父安排在了酒店，那是唐糖第一次住酒店，她把里面的一次性牙膏牙刷全部揣进了包里，心里想着回去可以分给程毅，唐糖在那一晚失眠了，看来公主床真的只能给公主睡，像她这种糙汉子就只能睡土炕。

第二天，唐糖如愿看到了唐父，她开口就问唐父借钱，那是唐糖第一次感觉到父亲的存在，唐父没有皱一下眉头，就给了唐糖三十万，最后问她够不够，唐糖说够了，最后补了一句，日后一定会还给他，唐糖从唐父的眼底看到了一抹失望，她不懂那抹失望的意义，她只知道程毅的妈妈需要这笔钱，程毅需要这笔钱。

唐糖卷着三十万回到了小镇，以她对程毅的了解，如果直接这样把三十万给他，恐怕他一定会拒绝，所以唐糖做好万全准备，写了欠条，可是还没有等她实施救助计划，程毅的妈妈就离开了。

程毅的妈妈得的是癌症，唐糖第一次知道那种病，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人得了病是会死掉的。

那天夜里，唐糖爬上了墙头，院子里什么人都没有，因为穷，程毅家的亲戚几乎没有愿意和他们来往的，唐糖那时候才明白为什么程毅只有她一个朋友。

程毅就一个人跪在院子里，眼前有一个铁盆子，唐糖一眼就认了出来，从前那个盆子里装满了小米粥，唐糖的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程毅说的没错，从今往后她再也偷不到小米粥了。

那是唐糖第一次见程毅哭，声音呜咽，没有大喊大叫，就只是跪在那里无声哭泣着，直到天亮，唐糖才红肿着双眼目送程毅进了屋子。

唐糖虽然心不细，可她心里总是坠得慌，总觉得要出事，果不其然，大年夜那天唐糖在睡梦里闻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