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激动,听我把话讲完,”赵嘹亮努力安抚着我,仿佛在这一刻,有很多话要对我讲,“你跟何群南下到到达鄱阳湖岸边,才和北上押运密件的三个同志碰了面,然后一起护送密件北上。不料随机选择了水路,途经鄱阳湖老爷庙水域时遭遇了风浪,船被掀翻,整整一船人都被湖水吞没了,除你之外的其余四个战友都遭遇不测,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三天后,只有你一人被当地渔民发现在了黑水滩那个地方,也已经奄奄一息。于是渔民通知了派出所,有关人员就把你送回了军区,而你在军区大院的医院里,像个植物人一样,一躺又是一个月。”
“嘹亮同志说的都是真的!”毛勇敢有些同情地望着我,“军歌同志,你也不用太担心,你的安全有我俩保证,你能做的就是尽力去回忆,回忆过去发生过的事情……”
“你们一直都在骗我!”我有种四面楚歌的感觉,“那刚才从水潭里拉出来的尸体又是怎么回事,你们不是说了他是何群,而且还把他埋了……”
“水潭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尸体,”赵嘹亮看了看毛勇敢,“你拖上来的只不过,只不过是……”
“是什么?”我颤抖着声音问。
“只不过是一块烂木头而已,虽然那块被水泡得腐烂的木头很像是个人型,但那也只是半棵被雷劈倒的树干落在了水里……”
“怎么可能都是幻觉吗?”我好害怕,因为那块缠着水草的烂木头我也看到过,湿淋淋的,确实很像从水里刚拖出来。难道我真的病了,而且还病得不轻。
“也许何群的出现也只是你一个人的幻觉……”赵嘹亮眨着眼睛,说了这么一句。
“嗯,”毛勇敢抖动着嘴唇,“肯定是幻觉。”
我伸出十指插进头发里,指甲深深地掐进了头皮,脑袋伴随着恍惚又开始疼。
我想起了何群那张苍白虚弱的脸,那根本就不应该是张活人的脸!他真得是个死人吗?两个月前就失踪在了鄱阳湖里,我见到的只不过是他的——魂儿!
“会不会是在冥冥之中,咱们受到了何群魂魄的召唤,才来到了这里——给他收尸……”我说着自己都不愿相信的话。
就在这时,赵嘹亮的脸一沉,直起上半身摊开双手,显然露出了此次任务最高领导的身份:“好了,这些难以理解的事情发生了就让他发生吧,继续讨论没有多大意义,眼下亟待解决的是找到‘周善人’,然后把密件运回军区,我们此行的任务就算完成了,至于鬼魂之说,我是真没什么兴趣了。”
他叹了口气,又对我说:“班长,我已经把事情和盘托出,现在,你能不能告诉我们,‘欲取密件,必先找到周善人’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我无辜地望着赵嘹亮,“你们别逼我!我真想不起来,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印象!其实那张包着手枪的油纸是怎么出现在我身上的我都一无所知……”
“那油纸是你被救上岸来,那张油纸其实是我伪造的,为了配合你回忆起事情的经过来,是我突发奇想,趁你昏迷不醒之时,把油纸包在了手枪上,希望你一看见,就能立刻回忆起什么来,没想到,唉!枉费了我和勇敢的一片苦心……”
一时心中五味杂陈,我默默地想,与其说自己是失忆了,还不如说是撞了邪?从离开军区到现在,的确遇到了太多无法想象的事情。
周善人啊,周善人!他究竟是个什么人物?怎么头脑里一丝印象都没有,我为什么要写下这个名字来呢?遗失的密件跟这个名字又有什么关系?想着想着,脑袋更疼了,我不得不抬手抱住头。
毛勇敢把茶缸递给我,安慰说:“军歌同志,想不起来就慢慢想,千万别逼自己。”
我接过茶缸,一阵热浪从掌心传遍了全身,感觉稍微好了一些,于是开口问道:“老赵,你刚刚说过,来江西之前你曾翻阅了很多资料和报道,那有没有周善人的线索呢?”
“没有,近些年的报纸上都没有出现过这个名字,”赵嘹亮双手摩挲着自己的膝盖,摇着头:“不过……”
“都到这步田地了,还有必要吞吞吐吐吗?”我狠狠地说。
“我说了怕你们失望,倒是有个神话故事里提到过周善人这个名字……”赵嘹亮一边说,一边拾起根木棍投进火里,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
“是个怎样的故事?不妨说来听听。”我催促着。
“你咋那么磨叽,说了不就完了!”毛勇敢都不耐烦了。
赵嘹亮挠着自己的头:“哎呀,那就是一个极其普通的故事,跟咱们的任务不会有太大联系的,你们不要抱有太多希望,这样会令我很有压力的,既然你们想听,说说就说说……对了,你们听说过‘救生红船’的故事吗?”他显然能料到我们会摇头,于是不假思索地继续解释,“虽然定江王庙,也就是老爷庙香火很盛,然而悲剧照样发生,后来湖上就出现了救生的红船。据说康熙下江南时,途径鄱阳湖遇到了风险,红船便前去救驾。皇帝对红船赞赏有加,赐封为“救生红船”,并下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