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不远处摇摇晃晃走过来一个人,若非张大婶说那就是小强的妈妈,根本就看不出来那是个男人还是女人。整张脸都已经完全被黑灰遮盖,头发凌乱成结团,还有很多灰色的棉絮或是蜘蛛网挂在上面。五月稍热的气温,她竟然还穿着一件棉大衣,衣服褴褛破烂,走起路来一步三摇,像极了宿醉大汉。
走着走着,她就靠着一个垃圾桶坐下来,冲着来来往往的人一会哭一会笑,嘴里念念叨叨的不知道说些什么怪话。那些人大概见怪不怪,看到也当没有看到,只是嫌弃她身上的肮脏而绕道行走。
“唉,也是可怜。”张大婶不无怜悯地说。
“她是怎么弄成这样的?”小和尚问到。
张大婶叹气说,“其实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嫁到这里来的时候她已经这样了。不过我听说这个女人年轻的时候可漂亮呢,据说当时好多人同时追她。”我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个已经不知道冷暖的疯女,半点看不出她漂亮的迹象。
“我告诉你们啊,”张大婶神神秘秘地把我们拉进屋子里,压低着声音说,“我听说啊,当然这只是我听说的哈。我听说那个小强其实就是权在江和这个女人生的孩子。”
“啊?”我们俩同时惊讶地高呼。
张大婶因为紧张,脸一下子通红,她摆着手做出往下压的手势,“你们小声点,小声点。”
“怎么,这是什么重要的需要保密的事情吗?”我有些不理解,因为像如此这般的乡村轶事,不应该更多是用来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大家都津津乐道,有时候甚至可以把没有的说成有的嘛。当然,这样的认识是来自于电视节目,可我觉得艺术源于生活,再加上八卦是人的天性,所以至少不应该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才对。
“嗨,看我这张嘴,就是爱说话。”张大婶假装拍着自己的嘴巴。她这么可爱,我们都被逗乐了。我对她说,“大婶,我们又不是记者又不是警察的,和我们说说有什么关系。再说,我和他来这里本身就是为了权叔和小强来的,就是想多知道些关于他们的事情,所以我们还真是希望你多说点呢。”
张大婶不好意思地“呵呵”笑,随后爽朗地说道,“也是。再说,那些都是往事,孰真孰假我也不是很清楚,你们听听也就算了啊,当真不当真的可别怪我。”
“那是自然。”
“是这样的,我嫁到这里来的时候就听说这镇上有个疯女人,来了以后才知道是她。我就问我那死去的老鬼啊,这女人是怎么疯的,谁知道他告诉我的那些,听了以后我足足有三天晚上没有睡好觉。”
看张大婶那模样,确实有些因为惊恐而紧张,我们连忙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是个善于表达的人,没多会功夫就把事情的经过叙述地清清楚楚。
原来,这个疯女人的名字叫做权心萍,没疯之前确实是远近闻名的美人。美人有乐也有愁,乐是有人追,愁是有太多人追,追她的那些人里什么样的人都有,地痞流氓、文化绅士、无业游民、富贵土豪,据说当时还有很多人因为她而打架。
可是有一天,那些追她的人几乎同时开始嫌弃她,原因没有二,正是因为权心萍怀孕了!一个黄花大闺女没有出嫁就怀孕,这在当时是绝对的丑闻,要是时间再往前推上几十年,那可是要浸猪笼的。好在那个时候天朝已经逐步开放,人们也不愿意再用那些土老的方法对付一个孕妇,所以除了每天要接受很多妇人的唾沫星子,冷嘲热讽,权心萍到也算是安生地过着日子。
可还是那句话,未婚先孕那是丢了八辈子人的丑闻,所以还是要付出代价。权心萍的家里人给了她两个选择。要不就是把孩子打掉,随便找个男人嫁了,多少能够收获一些聘礼。要不就是滚出家门,从此再不要踏入权家门半步。
权心萍哭着喊着拉着她娘的裤脚,生死不要打掉孩子。据说当时她的哭声划破了整个香阳镇的上空,震得落在屋顶休息的白鸽和在屋檐下做窝的燕子都轰然飞向天空。不一会的功夫,天空中阴云密布,电闪雷鸣,下起了大雨。
大雨中,权心萍跪烂了膝盖,她爹还是毅然决然地将她赶出了家门。随着“嘭”的一声响,那扇大门永远地将权心萍关在门外。她在门外哭着喊着叫着,到了后来她知道这一次是真的无望再踏入家门,抽泣着冲着家门嗑了三个响头,踉踉跄跄地走掉了。
镇上的人都以为权心萍离开香阳镇,因为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看到她出现在镇上。可有一天镇上的一个小媳妇开始散布一个八卦消息,那就是权心萍就住在镇边的那个坟山上!
“真的真的,你们不要不相信,我去给老人家上坟的时候看到的,就在坟山上建了个木屋,就住在那里的。”
“她住在那里?晚上不害怕吗?”
“那有什么,她连怀野种都不怕,还怕住坟山吗?哼哼。”
“像她那种人,让她活下来都已经不错了,还想挑地方住吗?我看她住在那里挺合适的,反正都是鬼,她也是一只桃花鬼。呵呵呵,呵呵。”
人们边八卦,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