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小和尚沉沉地说了句,“黑狗血。”
“什么?”我还没回过神来。
小和尚说,“肯定是权叔将黑狗血泼在那孩子身上。”
“啊?啊?我可听说那黑狗血是辟邪的,难道那孩子生下来就会说话是真的?是因为那孩子撞邪了?”这会轮到张大婶吃惊了。她的反应也是好玩的很,难道之前她在和我们说那些的时候自己根本就不相信,还真是当成了山野异闻在说给我们听。
我和小和尚对视笑了一下,小和尚对她解释道,“有些人在轮回的时候,或许因为这样或是那样的原因有可能保存上一世的记忆。这种情况我们通常称之为隔阴。由于没有‘阴’的隔离,使某些人能够记起前生的种种造作。只是一般来说这种情况不会影响这一世的自然发育,像小强那样一生下来由于前世记忆还能说话的,我想也算是特例。”
这番话听得张大婶啧啧称奇。小和尚继续说,“黑狗血纯阳性燥,将黑狗血淋浇在婴儿身上,能够去除魂魄从阴间带来的阴气,将未被孟婆汤清洗干净的前世记忆清洗掉,起到隔阴的效果。使其能够从这一世重新开始。”
“啧啧,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你们说的这些,是不是真的啊?”张大婶半信半疑地问。
小和尚还想说什么,我把他拉住,对张大婶说,“这世间的事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刚刚他说的那些还真有可能也是道听途说。如果从医学上来讲的话,我觉得可能是那个孩子生下来的时候声带没有发育好,哭声怪异被人误当成了会说话。权叔好巧不巧地用狗血那么一淋,一刺激哭声大起来也就像哭声了。”
能够明显看到张大婶长长地松口气,笑着说,“我就说嘛,怎么可能有这么神的事情。”
我意味深长地看了和尚一眼,转头又问张大婶“权叔将那孩子抱出来给大家看,那后来呢?”
“后来啊,”张大婶在脑海听回想并组织着曾经听过的那些往事,“虽然权在江把那孩子抱出来给大家看,可是所有人都将信将疑的,不过你知道,人都有恻隐之心,看到那孩子也怪可怜的,那天大家也就逐渐散了。可谁都没有料到,权心萍醒过来以后就疯了,痴痴呆呆地衣服也不穿就那样在大雨里跑来跑去。权在江顾得了孩子就顾不了她,想想抱着孩子走了。”
我心里深深地叹口气,这段往事让人心中沉重,某种情感像是压着一块石头无法抒发出去。
张大婶看着街对面坐着翻垃圾的权心萍,眼神中尽是怜悯,“据说后来这镇上的人也就都不理会她了,也不去帮她,也不去弄她,大有一种让她自身自灭的意味。说起来这女人的命也真是大,天天就这么活着,可也就这么活下来了。有些好心的人在天冷的时候会给她送去一些衣服和吃的,后来大家的日子过得好了,国家的政策也好,居委会和社区的都经常去关照她。说是也带她去看过病,可她把医院里的东西砸了以后发疯地跑出来。后来社区那些人也就只是照顾照顾她的生活,也就这样了。”
“那小强是一直和权叔生活在一起的?”我问。
张大婶摇头说,“我嫁到这里的时候,小强都已经十岁多了,之前是不是和权在江一起生活的我还真不清楚,有些人说是有些人说不是,谁知道呢。只是我来了以后就看到权在江天天领着那个傻孩子,开始我还以为那就是他的孩子,我问我家那死了的老鬼,他让我少管闲事,也不告诉我。”
看着那个邋遢的女人,我心里感概万千,真心觉得人生无常。现在从哪个角度都没有办法看出她曾经是个万人迷的美女,如今的她,真的可以用“苟且偷生”这四个字来形容。
“好的,大婶,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么多。我们想去帮帮她,谢谢你了啊。”我和小和尚起身准备离开。
张大婶在我们身后说,“你们两个小伙子真是好人,好人都会有好报的。”
我们朝权心萍走过去的时候,小和尚问我刚刚为什么把他拉住。我对他说,“那张大婶是个普通人,普通人虽然敬畏鬼神,但因为看不见,所以怕比敬多。更何况还有些人其实心中是不相信这世上有鬼神的。若对他们说多了,就怕他们会说出一些不合适的话来,极其容易冲撞神鬼,那样就太不好了。既然他们是普通人,那最好有个普通人能够接受的解释,这样岂不是更好。”
小和尚笑着推我一把说,“你还真是鬼灵精。”
我们来到权心萍的身边,因为长久的被漠视,再加上心智不正常,即便我们都已经走到她的身边,她也依旧在啃食着刚刚从垃圾桶里翻找出来食物,完全没有理会我们的驻足。
“权心萍。”小和尚试着喊了她一声,她听见跟没听见一眼,根本毫无反应。
“权心萍。”我稍微提高了点声音,这次估计因为有声响,所以她微微抬头瞥了一眼,随后又胆怯地低下头,躲躲闪闪地往后退,直退到两栋房子中间狭窄的巷道里。
说实话,由于常年没有进行个人卫生,权心萍身上的味道着实让人觉得呛鼻。但即便如此,小和尚无所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