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童问道:屯山聚土怎么讲?
何半仙讲述了黄漆树的栽种方法,即屯山聚土法,瀛洲古地,土壤不与中原相同,黄漆树天然根生,并不需要将土壤改造。而移植中土,则需要改造土壤,屯山聚土则是一种土壤改造方法。此法上古即有,原本不是为了栽种黄漆树,而是为了种植山产,曾与刀耕火种齐名。后世之人能下原则不居山,因此屯山聚土之法则,日渐衰落,习者甚少,逐渐凋零,但脉不曾绝。
何半仙当年遍访高人,习得此法,能设六法坛,插一十三路土标,正应土壤的六类一十三属,施法过程长达四十九天,施法完毕,山增土厚,沃野一方。
当下何半仙从怀中掏出一本手抄小书,正是屯山聚土法则,交于黄金童,黄金童精研地脉,面对这本小书,没有矫情,欣然收下。
何半仙道:这本小册子学会不难,难就难在屯山聚土需要一味灵药,叫作流云霞浆,将霞浆种于地上,方可施法,阿拉当年历尽千辛万苦,才访出五钱霞浆,不容易呀,如今老迈,是没力量再去寻觅此药了。
一听流云霞浆我笑了,黄金童也乐了,说道:不难不难,我们虽无甚本事,淘换这个,易如反掌。说着话扭头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林慕蝉母女。
何半仙说道:黄老弟既然如此说,我就放心了,那就剩一件头疼的事,向鸿蒙老道求黄漆树种,这老道脾气古怪,不好求得。
黄金童拍着胸脯说道:放心放心,以十天为限,十天头上给你答复,你现在赶紧下山,去李子豪那里将我们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恩仇账打扫干净,只要他不妨碍我们,就好办!
何半仙拱手抱拳,含愧下山。自此对黄金童言听计从,暗三门中传出一个段子,叫黄金童义感何半仙,即指此事。
我私下问过黄金童,为什么对何半仙如此好,黄金童的理由很简单,年轻时都是好嫖之人,彼此惺惺相惜。闻听此语,我一时语塞,久久不能搭言。正是王八看绿豆,怎么看怎么顺眼。
何半仙一走,豹伏山才算迎来了短暂的平安时日。
当时我凑到林慕蝉跟前,对林慕蝉的母亲说道:阿姨,我们是林慕蝉的朋友,一同浪迹江湖,巧遇哑巴道士焦应龙,得知林慕蝉身世,不想今天您亲自来了,可巧赶上我们山上有事,让您虚惊一场,实在不好意思。
林慕蝉的母亲年轻时一定是个冰美人,对我说的话,没有应声,只是冷冷的点点头,算是见过面了。
我一时十分尴尬,不知道再说什么好。
黄金童大马金刀的往前一坐,对林慕蝉的母亲说:您好,林丫头也是我朋友,听焦应龙说,林慕蝉有父母健在,她爹怎么没有一起来?
林慕蝉母亲白了一眼黄金童,眼神里透着反感,没有回答,继续抱着林慕蝉,一手还在林慕蝉肩头轻轻拍打,如同怀抱婴儿。
黄金童恬不知耻的道:莫不是更年期,情绪波动很大,您二老离婚了?
林慕蝉母亲带着浓重的口音从嘴边蹦出一个字:滚!
我见谈话气氛不对,急忙上前将黄金童扯开,对他说道,黄哥,你真有意思,巧舌如簧也是你,满嘴不着调还是你,你故意的还是人格分裂?
黄金童悄声告诉我:我这人最看不服冷冰冰的人,我拿话呛她呢?平时受林慕蝉气,我就没地撒去,又来一个老家伙,对人爱答不理,看着就生气,这是你未来丈母娘,你不敢惹,我可不管那么多。
我只得委屈求全,对黄金童说,瞧我面瞧我面,你少说两句。
说完我去找张舒望,张舒望正在卸驴车,我走过去对老头说道:张大爷,姜还是老的辣,没想到您隐藏这么深,三下五除二毁了一门奇术。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谢您老?
张舒望说道:得了,小子,别跟黄金童学,嘴上像抹了蜜似得,我不吃那一套,你答应我的两件事,在我死之前做到就行。
我知道张舒望的两件心事,一是找个女人开开荤,还的是动真感情的。二是寻摸一副上好的棺材板,以作百年后之用。
黄金童在研究屯山聚土的小册子,张舒望正从火盆中拣选黄漆树的灰,那灰也不是寻常之物,攒起来指不定哪天能用得到。
我见各忙各的,掏出电话给文若山打了过去,一是报个平安,二是想打听下鸿蒙老道的情况。
文若山闻知我们毁了何半仙瀛洲奥字门法术,震惊不已,大大夸赞一番英雄烈迹,才说道正题,鸿蒙老道不是暗三门中人物,人家是上三门的,是目前中国最顶尖的道士,各地大观大宇的观主或是负责人,基本都是他的徒子徒孙。此人不住观,不挂单,活了多少岁,谁也说不清楚,有说活了二百四十岁的,有说也就七八十岁的,总之关于他的话题很多,知道他的人也很多,但近几年见过他的人,凤毛麟角。此人常入深山辟谷,一坐十几天,甚至好几个月,身上常常生有苔藓。这个老道给外人的印象是飘忽不定,神秘莫测,可熟知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一位老顽童,说话做事宛如十岁小孩,毫无心机。鸿蒙本不是他的法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