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见宋高卓嘴里嘟嘟囔囔念咒语,厉声喝道:姓宋的,你要干什么,别是憋着什么坏吧?
黄金童一见他念咒语,抬起一脚踢在宋高卓的肩头,宋高卓扑通倒地,可惜已经晚了,那咒语念完了。
东方泛白,周围晨雀声声,仿佛是在叫惶惶雀该出去活动活动了,但惶惶雀已经无动于衷,被我赶到了手中,老老实实的站在井沿上,等候我的调遣。宋高卓被黄金童一脚踹翻在地,一言不发,黄金童又复一脚,踩住宋高卓的后脑勺,说道:说!你是不是还留着什么后手?想害我们。
宋高卓的嘴被泥土封住了,林慕蝉在一旁看了,对黄金童说:你傻啊,他嘴都填满泥了,想说话也说不出来啊,先别动手行不行,听他慢慢说,还怕了他不成。
黄金童这才松开了脚,宋高卓起来一阵剧烈的咳嗽,拼命往外吐着嘴里的泥,连咳数声,嘴角两抹黄泥,说道:我到底干什么了?你们上来就打我,我不过是晨练,晨练懂吗?相井的口诀,我每天不背一遍怕忘了。
黄金童扬起拳头道:你这么大年纪了,本不想难为你,你劫我们,我们赶走你只鸟作为补偿,大家算是两清了,你竟然还想着跟我们耍花招,告诉你,哥们都是火车道压过腿,厕所后面喝过水的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能在你这阴沟里翻船?最好老实点。
宋高卓真怕黄金童的拳头砸下来,唯唯诺诺道:你看我这不是老老实实坐着吗?那敢动一动了?我黄土埋到脖子的人了,你就不能有最起码的尊重?你家没老人吗?
这句话把黄金童说恼了,他家还真就没有老人,父母双亡,爷爷奶奶早就过世了,有个没出五服的叔叔,因为融资诈骗,坐牢至今没有出来。故此黄金童一听这话,火冒三丈,这是在骂黄金童有人生没人养。
黄金童正要挥拳去打时,被林慕蝉用镰刀杆拦住,女人心软,见不得拳打脚踢,劝住黄金童说:还没搞清楚什么事情,不要动手,打他有什么用?
黄金童对林慕蝉丝毫没有办法,没事他根本就不想和林慕蝉说话,这段时间以来,林慕蝉还不算夹枪带棒,真要是矫情起来,说出几句不咸不淡的话,黄金童接不住。所以林慕蝉一劝,他就冷静了。
但宋高卓给我传递了一个不祥的信息,一开始对我们的态度还颇为诚恳,透出些敬畏,虽然不知道他话里话外多少水分,却有一副俘虏的态度。如今这番话说出来,言语虽软,但带着刺。很显然,宋高卓不再惧怕我们了。只不过因黄金童拳头扬起,好汉不吃眼前亏,没有说出更难听的来罢了。
我扫视着七口水井,宋高卓的全部家当就是这七口水井,如果说刚才的咒语有什么猫腻的话,一定与这七口水井有关。所以我只要密切关注那七口井就是了。
果不其然,天玑井口出一阵烟气缭绕,忽然明光一闪,蹿出一个火球来,我一阵迟疑,这是个什么东西?宋高卓刚才不是口口声声说天玑井深不见底,万物掉进去以后都出不来吗?怎么就跑出个火球来?
我心道,看来宋高卓是个撒谎高手,他说的话中可能没有多少是真的。
结果那火光忽闪忽闪的须臾就灭了,火中赫然见到一只赤棕色的老狗,那狗的尾巴只有半截,向上翘着,有个烛头大的火苗在其尾巴上燃烧。
我恍然大悟,想来宋高卓说的话也并不完全是假的,真假虚实参半,至少他说的五柳河老妖是真的,那正是当年什么五柳河人民公社捉妖队追赶进来的怪物,当年一头扎进了天玑井里,宋高卓骗人家说,那井深不见底,进去的东西都出不来,人家五柳河的人就这么被蒙骗走了,结果今天,宋高卓嘴皮子一动,那老妖狗就蹿了上来。想想也是,能够占着周道剪径的人,指望他不做坑蒙拐骗的事也难,宋高卓不是赶虫的,那尾巴上着火的狗,虫书也没有记载,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大凡狗这种东西,即便没有异象,也是通人性的,更何况尾巴上还能着火的狗。既然当日宋高卓对其有救命之恩,肯定对宋高卓言听计从。细细推想起来,兽类在某些方面比人通灵,宋高卓在给我们描述这件事时,特别强调了一句,那老狗是相了相七口井,才钻入天玑井中的,如果天玑井深不见底,进去出不来,打死它也不往里钻。
宋高卓从一开始就能把天玑井中的物件给弄出来,然而旁人在侧一看,那井深不见底,扔进东西去,也没有回声,只是呜咽,这都是那井的道门儿,是幌人的。那口井真正做什么用,我尚不清楚。
尾巴有朝天烛火的老狗四爪着地,四下里看了看,以辨敌友,低着鼻子在地上不停地嗅,如临大敌,转身朝向了天权井的方向,猛一抬头,看见了血煞珠,嗷的一声跳了起来,往后连蹿带跳,尾巴上的烛火忽明忽暗,跳到天璇井旁才停住,冲着血煞珠汪汪汪的狂吠,伴随有气馁的嗷嗷之声。
狂吠数声过后,又往前挪动数步,站在天璇和天玑井中间的位置,匍匐前爪,那意思只要血煞珠一动弹,它就重新钻回天玑井内。
这东西还是知道血煞珠厉害的,但那老狗伏下前爪观察了许久,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