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叫单世东,自打三十岁业内成名以来,就跟了柳兆和,凡二十几年,和柳兆和感情深厚,是柳家值得信赖的人之一。其实柳兆和对做生意根本就一窍不通,柳向晚的爷爷改革开放后从海外归来,手里头有的是钱,到处投资,那年月只要帽子底下有个人就能赚钱,所以柳兆和也疏于打理。很多事情都是单世东替他处理,单世东名为柳兆和私人秘书,实际上是柳氏集团二把手,真正的一把手,是柳向晚的哥哥柳向晨。单世东最清楚柳家到底有没有参与制毒贩毒,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柳兆和自己是分析不出毒品案事发原因的,所有消息来源,都来自柳向晚的哥哥柳向晨。柳向晨不同于其父,是个严谨而儒雅的人,而且从小勤奋,比柳向晚大几岁,长期在国外读书,行事有欧美风气,据柳向晚说,他哥哥从小喜欢统计,连自己生活用品的利用率都统计的井井有条,能发现毒品案件背后的猫腻,肯定是他哥,然后不知通过什么方式告诉了其父柳兆和。
柳向晚问单世东:见过我哥哥没有?
单世东说:我委托信得过的同行见过了你哥了。你哥哥一开始只是嘱咐律师告诫你,让你远走海外,不要再踏入国内,走得越远越好,找个好人嫁掉,不要以父兄为念。律师劝了很长时间,说要树立信心,大家都觉得你们父子是冤枉的,相信一定会洗清冤情,要振作。你哥哥不得已说出一个人来,是你的本家,柳兆言,也就是柳向文的父亲,你应该认识,说是柳兆言知道这事一些线索,单纯打官司找证据,是不可能翻案的,此事不怪柳向文乱咬,你哥心里很清楚,他说柳向文背后有个异物指使,不得已而为之。你哥哥不把翻案希望寄托在你身上,即便找到柳兆言,你怕也无能为力。往好处想的话,纵然你能让你哥和你父亲免于牢狱之灾,家业估计也保不下来了,现在资金链全断了,不用时间很长,断一个月,整个集团全部完蛋,现在你整个家族,涉案人员有十几人,除了你都被警方控制了,我现在也无能为力。
柳西岩瓜瓞绵绵,柳向晚的叔伯、堂兄弟姊妹,血缘非常近的有几十人之多,在柳氏集团担任要职的有十几人,也就是单世东所说的此次毒品涉案人员了,柳向晚有些堂兄弟姊妹,读书的读书,在国外的在国外,因此没有被波及到。
柳向晚说道:家业丢了就丢了,无所谓的事,人家说富不过三代,我们都已经是第五代了,享尽了荣华,只要把我爸爸和哥哥救出来就行,别的事我不想。
单世东说道:我所了解的事情只有这么多,估计你哥哥也不是很清楚这事来龙去脉,只是大体有个耳闻而已。想救他们,就靠你了,现在我的电话也在被监听着,不能和你多说,你保重,我只能帮到这里了。
柳向晚深深点点头说,谢谢你,单叔叔。
简短的说完,单世东就要离开,因我们几人扛着麻袋站在不远处,他扫了我们众人一眼道:向晚,那些人是你什么人?
柳向晚说是朋友。单世东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觉得我们这几个人十分怪异,正常人肯定会这么觉得,但最后单世东忍住了自己的好奇心,形色匆匆的走了,他知道自己很有可能也在警方的控制之中,与柳家一世交好,不能在紧要关头,马失前蹄,柳向晚若是再被警方发现带走,柳家这一脉基本就全完了。
单世东走后,我对柳向晚说,那咱们就别留在鲁中市区等警察找上门了,赶紧去找柳兆言。
柳向晚说柳兆言其实和我血缘关系很远了,他一直住在燕来山柳家磨盘,只是我那堂哥在柳氏集团工作,咱们这就去找吧。
黄金童说道,找是必须去找的,但我有一言,进村之前必须我先去探探,既然是此案关键的人物,其儿子已被警方抓捕,他家极有可能有便衣布防,大家小心。
柳向晚点点头,她和黄金童本是两个世界的人,不是指家境悬殊,是意识形态上的代沟,从来没有见过黄金童如此靠谱过。柳向晚眼神中流露出些许感动,自家里出事以来,她对黄金童有了全新的认识,此人看似大大咧咧,日日荒唐无状,但到了危急关头,黄金童很有些道行。
但凡极其聪明的人,从来不在意日常小节,那些待人接物所谓世事洞明的学问,在聪明人看来,不值一提,只有胸中无见识,呆木之人才会热衷于日常迎来送往的讲究,平素说话中规中矩,不苟言笑,所论及之事,都是些老人之言,市井俗话,这种人不能任大事,到了大事临头,一准慌乱如蚁。相反平日里鸡飞狗跳,言辞激荡,不被世俗见容的那帮人里头,常常隐着高人,一旦时事有变,这种人往往英雄。
今人在识人方面已经不大讲究,在魏晋之时,尤其喜欢论人,比如东床快婿之由来,名士郗鉴到王家选女婿,众子弟听说,个个正襟危坐,只有王羲之据东床袒胸而食,视若无睹,结果被选中当了女婿,郗鉴有识人之能。
我们用仅剩的钱打了两辆车,山坠子被我装在口袋之中,一动不动,所以不被司机师傅察觉。于日中时分到了燕来山。
燕来山不高,但气势雄雄如虎,但凡是能闹怪的山,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