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闹,张熙年只怕行迹一露,惹来麻烦,心中有些不安。
进了城,乔羽在车中向张熙年问道:“张伯伯,他们怎么这么怕你?他们都叫你大人,你到底是什么人?”
张熙年笑而不答。
乔羽觉得没趣,他年纪渐大,早已觉得自己身世有些不寻常,倒也见怪不怪了,又问:“一路上人们都说北胡人在攻打我们炎国,是真的吗?”
张熙年道:“北胡人不自量力,每隔几年便要攻打我炎国一次,每次总是灰溜溜的被打了回去,他们以弱攻强,从来没有赢过一次,公子爷不必担心。”
不多时到了市肆繁华之处,只见处处是朱门绣户,茶楼酒肆,街边卖的都是些新奇好玩的物事。
张熙年说道:“小公子,你们下车走走,换一口气,活动下筋骨,咱们一会在城里吃午餐。”说着停下了马车。
二人跳下车来,便东奔西跑,倩倩还好,乔羽少于出庄,只见外面到处都是新奇玩意儿,不知比庄里的那些玉器翡翠好玩多少,忍不住这也要瞧瞧,那也要瞧瞧。问张熙年道:“张伯伯,这些东西我都可以买吗?”
张熙年不愿扫了小公子的兴头,说道:“当然。”
乔羽大喜,见到都往怀里装:绣花团扇,釉彩面具,纸风车,拨浪鼓,陶瓷捏的小动物,连女人的胭脂水粉也装了不少,他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倩倩跟在后面蹦蹦跳跳的,看着好玩也有样学样,都往怀里揣。张熙年一脸苦笑,跟在二人后面付账。
逛得半条街,两个小孩都是怀里鼓鼓的,已成了两个大肚弥勒佛。
张熙年见他们尽了兴,这才带着两个小孩走进一家酒馆打尖。路上大多吃的是干粮,有新鲜饭菜,那是再美味不过了。
两个小孩一边吃饭时,一边拿着胭脂粉黛在脸上你一笔我一笔乱画一气,画得两人脸上花花绿绿,有如戏台上的两个小花旦。
正吃着,忽听旁边桌上一人大喊大叫:“掌柜的,你这菜怎么是臭的?”
张熙年看过去,只见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衣着寒酸,瘦削,脸上有许多麻子,正抹着嘴唇,眼望屋顶,一脸疲懒神色,要向掌柜讨说法。
店小二走到他跟前,眼光狐疑,打量着道:“客官,我们的菜怎么可能是臭的呢?你说的是哪一个菜?”
那人道:“呐,就是这个黄鱼竹笋了!”
店小二往桌上一看,不禁一呆,只见这一盘菜早被他吃了个精光,既是臭的他又怎么可能吃个干净?此人分明是找茬来着,又见他一副穷酸相,神色一变,道:“客官,你这可说笑了!咱们这福家酒馆虽然算不得大店,可也是几十年的老店了,远近闻名,做的菜可都是一等一的好菜!你既然都吃下去了,又说菜是臭的,这可从何说起?”
那人唉哟一声,振振有词道:“你若不信,我吐出来给你闻闻”说着手指一捏喉咙,发出哇哇之声,便欲呕吐。
他来这么一手,整个店里的客人都大感恶心,没了食欲。有一桌是几个女子,都捂着口鼻皱起眉来。
那店小二强压怒气,赔笑道:“客官,哪有你这样的?咱们这店专靠名声揽客,你行行好,别遭罪咱们行吗?”
那人道:“那也行,你陪我五两银子来,大爷便走路,不来跟你们计较。”
那店小二大怒,不再客气道:“阁下不光要吃白食,还要讹上咱们了不成?”
那人倒很爽快,一拍桌子道:“不错,本爷就是白吃白喝来着!我是看你们也还算客气,少要你一点银子,不然我可得要十两二十两了。”
那店小二瞠目结舌,转身去了,过了一会,掌柜的出来了,后面跟着厨子,伙夫,都抄着家伙。
那人哈哈大笑,道:“就凭你们几人,是拿不住本大爷的。”
那掌柜的心想:此人吃白食是小,打了起来,坏了一店的生意,可是大大的不值。忽见那人放在桌上的一柄剑十分华美,光是剑鞘上镶着的几颗宝石,便价值不菲,与此人寒酸的身份十分不相称,就道:“天下事抬不过一个‘理’字,我相信这位英雄也不是故意跟本店为难,只是恰逢身边少了银两,这样吧,阁下暂且把这柄宝剑留下,等他日来了了今日的账,再把宝剑赎回吧!”
那人嘿嘿一笑,道:“吃你两个小菜,你倒打起我宝剑的主意来了!好,我坐着不动,你有本事就把这把宝剑拿去好了!”
店小二几人面面相觑,不知他搞的什么鬼,掌柜的使个眼色,店小二便上前去取剑,那人果然坐着不动。店小二用力一提剑,那剑却纹丝不动,再加一层力,那剑仍是纹丝不动。
店小二叫道:“掌柜,这剑有古怪!”
那掌柜便让两伙夫一起上去提剑,谁知两个人一起抓那剑,那剑仍然是纹丝不动。
众人见两个伙夫都是身形彪悍,那剑就算是固定在桌上,一柄剑加一张桌子能有多大分量,也都该一起提了起来才对啊,那满脸麻子的人负手坐在一旁,也没去碰那桌子。众人都是觉得奇怪。